“不,不,停下来!”
看到墙壁上的一家四口合照,温凛这才发觉到事情已经偏离了她想象的轨道。
只是男人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而是摁下了播放键。
“嘿小公主看这里,笑。”
父亲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只是瞬间温凛的眼里就浸出了泪水。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父亲和哥哥,而这两个人此刻正在投影仪的照射下冲着她,冲着现在这个如此低贱的她微笑!
她这么可以,这么可以让父亲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父亲他最心爱的小女儿,此刻正被男人用项圈套牢,像个狗一样匍匐在地上,身着羞耻暴露的服装任人宰割!
温凛快要疯了!
她绝对没有想到沈辞修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这个田地。
原本还在庆幸的心理瞬间爆炸,一股极大的羞耻感和悔意交织涌上大脑,让她整个人都紧绷在崩溃的边缘。
“今天是5。22日,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最兴奋的一天,我们的小公主诞生了,我给她取名叫温凛,希望她以后能凌驾于顶,成为云城所有女孩子羡慕的对象。”
洁白的墙壁上,温父慈爱又温柔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到温凛的儿耳朵里,她脑海中紧绷的一条直线猛地横断,狠狠的拍打在她的神经以及脸上。
痛苦虽然没有传递到她的身体,却让温凛的精神溃散。
她捂住脸,泪水决堤。
滚烫的泪水和着数不尽的心酸打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让温凛苦苦坚持了多年的信念和骨子里的骄傲接连破碎。
沈辞修看着痛苦不堪的温凛,这么多年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悲痛喷涌而出,让同样经受过绝望的他行为变得疯狂。
男人用力的将她的双手拉开,在蛮力的作用之下他的大掌摁压在温凛的面具上,坚硬的面具在疯狂扭动的温凛脸上留下深深的沟壑,沈辞修一把将面具从她的脸上狠厉拽下,扔在地上。
面具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强横的力道,在地上弹了两下之后裂成了三瓣。
一如此刻现在饱受煎熬的温凛。
“睁开眼睛,看啊!”沈辞修用手指固定住想要闭上眼睛的温凛,他的声音中再也不像往常般平寂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绝望和疯狂。
温凛无法睁开眼继续看下去,她眼中酸涩不停的流出大滴大滴的泪水。
“求求你,不要,不要……放过我好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
要说人在低谷的时候最怕看的东西是什么,那莫过于巅峰时期的种种,以及内心深处最愧疚的那位人。
而沈辞修一下将这两者结合,甚至尤为更甚,上面不断闪过的画面宛如一把把钝刀刺入她的身体,每一把都在她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和暴击。
“才这点力道就受不住了吗?你知道当时安霖死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经受了无数个不眠黑夜,甚至一闭眼她的音容笑貌就在我眼前浮现,我伸出手拼了命的想要把她留下来……”
沈辞修怒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投影仪上面播放的录像带,温凛听着止不住的摇头。
“可是下一秒,她就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的梦里,哭诉的说,沈辞修帮我报仇,帮我报仇。”
“所以我要让你也尝受这世间百味,让你也尝受失去挚爱的滋味,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梦里有颜面去见她。”
男人的话句句诛心,就像是徘徊在失控边缘的野兽,每发出的一声怒吼都让深陷泥潭的温凛止不住的绝望。
他特地挑选了没有剪辑过的那段长视频,足足有两个小时这么长。
“今天是2000年5月22号,我亲爱的小公主度过了她人生中最懵懂的五年,成为一名小小年龄的童子军啦,看着她的点滴成长每一次都能让我欣慰。”
温凛看着投影仪上面父亲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她全身都在剧烈的起伏着,消瘦的腰间由于大幅度的呼吸不停的收缩。
“爸爸对不起,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
放在五年前,温凛肯定是不明白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在是什么意思,在她最骄横任性的几年里面,父亲永远做的都是收尾的角色,他总会在自己惹祸闯祸后为自己结束烂摊子。
那时的温凛从来没有想过回报父亲这一码事,在父亲经受不住压力逝世后,她这才像是迷途找到归属的羔羊一样,明白了许多从不理解的道理。
要说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崩溃,那莫过于让她直视面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以及内心深处最不愿意看到的曾经过往。
沈辞修就是抓住了温凛内心脆弱的一点,这才肆无忌惮的让她面对。
他猜的果然没错,温父,温母和曾经的温大少爷,就是温凛心中最不可逆的道德底线。
这就好比把一个人摁压在尘埃后还要权力摧毁她内心最后的憧憬和美好。
温凛泪流满面,她无力的伸出手想要遮盖住自己的脸。
“别看,别看。”
要是在天堂的父亲看到自己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身穿比外围女都要暴露的服饰,肯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父亲的期望,又怎么能在他安息九泉之后还在做出侮辱他颜面的事情。
沈辞修你好狠,你好狠的心……
温凛恨自己把事情想的实在太过于简单,她怎么就忘了沈辞修这个地狱魔王的称号了呢。
他冷酷无情,甚至没有半点人类温柔情感!
或许说,自从安霖去世之后,沈辞修就再也没有半点感情。
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赤裸裸的报复,他再向她讨要安霖的一切,让数以百计的痛苦从新还在她的身上!
温凛这么想着,眼中的泪水浸湿了男人两边的手指。
可是,她真的没有对不起安霖,也真的没有对不起沈辞修。
为什么这飞来横祸,要让她的父亲替她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啊!
沈辞修,我恨你。
墙壁上,投影仪还在不知疲倦的播放着。
“我的小公主今年18岁,长大成人了,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如何我都是她身后最结实的庇护伞,十八年前的初夏是,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