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卜呆呆愣在原地,随后反应过来,啊!云哥儿这个小人,又丢下他去看热闹了!
距离不能算远,所以云少君远远看见了。一个身着破烂的小贩正被一个穿着不差的男人用脚狠狠踩着,从男人的气息来看,应该是一位练气期的修士。这人此时面目高傲,带着浓浓不屑和厌恶,这边又是一脚落在那小贩的脸上,用绣着金丝的靴子重重的撵着那凡人的脸,一边用隐含怒火的嗓音骂道:“你还敢和我讨价还价!”
练气期的修士再怎么身娇体弱,那也比一般的凡人力气大上两三倍,才几脚的功夫,就把那小贩子踩的吐了血,声音低哑惊恐的求饶“仙人……老爷……饶命啊咳咳…”
那男子把小贩的头又是一脚踹过去,踹的他眼冒金星的,又吐了一口黑红的血来,男子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倨傲的开口:“那你说说,我有没有给你钱?”
小贩的神情绝望而无助,用又低又弱的声音含着血水含糊不清的说:“给了……老爷给了……是小的贱骨头……求求老爷饶了小的一命…”
说着说着,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而下。
这个人明明什么都没给,拿了他的东西,却还说已经把钱给了他。他算是看出来一点了,这个鳖孙就是心情不好,又不敢打别人,所以把气儿撒到自己这个卑微的蝼蚁上。反正,贱命一条,打死了他这只狗,那些个修仙修道的老爷,谁都不会来开口。
一只狗罢了。
那脸色乌青,少年模样的小贩子用瞪着血丝的眼睛看了一圈那些围在这看好戏的人,戏谑,同情,不忍,鄙夷,冷淡,蔑视……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哪怕他们都知道是那个男人挑的事情。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只听见那男人开口了,“这样吧,你把裤子脱了,绕着我学狗爬狗叫,叫三声我就饶了你!”此言一出,那男人身后跟着的跟班同伙,都猖狂的笑了起来。
少年的脸色已然惨白,他哆嗦着嘴唇,“老爷…可不可以换…”
话音未落,面前又是一脚,踹到少年的心口。
“你还敢和我提条件,贱狗!今天必须脱裤子狗叫,不叫,你就等着被打死吧!”
少年低垂着头,口里是止不住的鲜血。
大丈夫不可辱,但是他得活着。
什么都可以失去,但命不能丢!
妹妹,妹妹还在等着他回家呢。
“叫…就叫!”少年抬起头来,那恶狠狠如狼的眼神扎在人的心里。
“叫个屁!”一声叱喝惊雷起,那围观的人群被少年挤开,大步流星的走到小贩少年的身前。所有人都看着那多管闲事的人,心里想着这个倒霉鬼会不会因此丧命。
虽说那纨绔只有练气四阶的修为,可他身后站着如木桩似的中年人,那一身的气势不是个瞎的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筑基的修士。
这说明,这纨绔身份极高,身旁有筑基修士护着,谁敢去管他的闲事。
云少君刚走到人群的时候就听见纨绔那嚣张的语气和污秽的话语,心下一阵阵犯恶心,本来是不该管闲事的,而且他也看到了那个木桩一样的筑基修士,以他无利不起早的个性,也不想管这档子棘手的事情。
可是眼睁睁看着凡人被当作牲畜一样被人踢打辱骂,他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情绪。
在云少君眼里,山就是山水就是水,人和人是平等的,天子和小贩是一样的,有天赋的人和没天赋的人也都是人,大家都是同一个种族的。自从穿越以来,他也能处处感受到这里浓厚深沉的阶级隔阂,这种隔阂甚至已然是一种习惯,一种传统。修仙的不把凡人当人,凡人中有权有势的不把平民百姓当人,各个阶级都有一种迷之优越的感觉,所有的苦痛悲伤则是由最弱小的阶级承受。
比如眼前这个小贩少年。
因为强大,就可以去随意剥削?
弘虫为强,力及至远
强大的定义,不在侵略!
孙符本来还愣了一下,他真的没想到还有人敢在明知自己身边有个筑基的情况下,来挑衅自己。很快,他就带上了一抹狰狞的笑。
孙符是一个大世家的子孙,在家里排行不高,天赋不好,但是架不住他这人左右逢源,须溜拍马,还有一个当家主的爹,所以这个世家金丹巅峰的老祖宗很是疼爱这个孙子,硬生生的用各种药材法宝把这人的修为堆上来,此次让孙符来王都里提拔考,也是有诸多考量的,希望让这个孙子历练历练,见见王都的世面,但又怕哪里磕着碰着了,被人欺负了,还特意指派了一个筑基中期的族人来为其保驾护航。
孙符自己本身呢,也是那种吃硬不吃软的怂人。在这个地界上,不光讲究拳头,还要讲天子定下的规矩!
云少君天赋不错,但也不是能掰得动筑基修士的天才,他眼下不过熬骨五阶,所以要想搞对方,得先从这个纨绔入手。
云少君沉声道:“天子城下,不允许有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之人。所以云纵山云少君,希望和公子切磋一番,斗胆一请公子赐教!”说完一放气势,赫然便是熬骨五阶的实力。
孙符还以为这公子文质彬彬的,会和他一样是练气的,没想到竟然是个不到淬体的武夫,孙符哈哈大笑起来。他之前老是坐在马车里,实在无聊的很了才去打骂那个贩子解气找乐子,眼下居然还有个烂好人送过来给他当沙包锤,孙符觉得有点意思,头一昂,倨傲无比的说“好啊,本公子就来会会你这个傻子!”说完放开了自己练气四阶的气势。
修士和武夫有着天然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在前期,两者之间的差距会很大。同一境界同一阶级的,一个修士就能捶两个武夫,境界比武夫低的修士吊锤比自己境界高的人的例子比比皆是,更何况孙符身上有不少法宝,故此他信心爆棚,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按在地上摩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