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门没关严实,纪谣还能听到身后不停咒骂和让她责问良心的言辞,对此,纪谣对着郑警官耸耸肩膀。
“你看吧!明明是他带给我的基因有问题,非说是我不好。”
对此,身为局外人的郑警官一脸尬笑。
“要茶叶吗?”郑警官从抽屉里拿出连个一次性杯子,岔开了话题。
纪谣摇头,“白水就好。”
饮水机在门后,关上门以后耳朵清净了不少,这个时候,纪谣才看到亮着绿灯的饮水机,警察端着一次性杯子咕咕的节水。
纪谣垂下眼睑,坐在桌子对面。
热水被放在眼前的桌面上,纪谣抬眼就看到了警察也坐下,就在她对面。
“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姓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人。”郑警官虚让了一下纪谣面前的水杯,“不要紧张。”
纪谣坐直了身体,笑的嫣然,“我还好。”
事到如今,纪谣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打了赵曼引发了赵家不给宏锦供货,纪鸿海想借此让她把五千万吐出来跟赵家作和解,继续生意。
或者,纪谣不拿钱,砸了母亲家族仅剩下的一块招牌。
这两个,纪谣都不想选,但是纪鸿海吃定了纪谣一定会留下妈妈的招牌,所以才故意这么逼自己。
一时间,气氛有些消沉。
察觉到纪谣的变化,郑警官清了清嗓子道,“昨晚有人报案,说在望春门街的安德鲁餐厅里,有人当众扬言要杀了你,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纪谣点头。
“好的。”警察开口,又在桌子底下掏出一本笔记本和笔,“那就详细的说下当时事情发生的经过。”
纪谣长出一口气,视线越过郑警官看到了软包厚实的墙面上。
“在吃饭,然后我家收养的妹妹纪韵,带着一个女孩子出现了,两人一唱一和说话很难听,我一气之下动了手。”
对面的女人眼中深邃的有点空洞,黑亮的眼珠的上有个光斑,一动不动,她的语速很慢,说的清晰。
郑警官知道,纪谣说的是实话。
“说说你们之间的过节。”郑警官继续问。
“外公的一个珠宝行跟赵家有过合作,我在外公生日的时候只见过赵家的人几次,但是也都是小时候了,现在的话,没有!”
“好。”郑警官继续记录。
这样的问询持续了一个小时,然后纪谣就被人保护着送回了家里,至此,她已经知道从昨天她离开到赵曼被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曼被打之后,有人看到赵曼商场买了一把刀子,然后半夜报警了。
叶家的别墅依旧安宁,纪谣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回来吃了饭,就接到了纪鸿海的电话。
“滚回来。”
纪谣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怀里正抱着切好的水果,青葱一样的指尖捏起一个草莓扔进嘴里,汁水四溢。
纪谣咽下去草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对着电话嗤笑。
“纪总,您找我啊!”纪谣明知顾问。
纪鸿海听着电话里女人装模作样的狐媚子样子就来气,对着电话低吼,一想到今天当着那么多人年被纪谣下不来台,他手心就发痒。
“你以为我想让你回来?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你陪叶司寒睡上几次就能耐了,我告诉你,五千万在叶家毛都不算,能一次性给你五千万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纪鸿海冷笑,“意味着你将被当做垃圾一样扔出去,懂吗?”
到时候,还不是要来求自己,女人就是蠢,以为睡几次就是真爱了?
笑话。
尖酸刻薄的话冰冷的电波钻进耳朵里,纪谣嘴上的笑容更深。
“这话我信。”
纪谣拿开怀里的水果,盘腿在沙发上坐好,“毕竟作为过来人,叶司寒可是比你强多了,起码人家不会偷了我的钱,还逼我自杀。”
电话里沉默,但是纪谣听到了了纪鸿海极其不稳定的声音。
曾经这个人是她的爸爸,到了今天,听到他气成这个样子,纪谣只觉得还不够,还不够偿还这个男人亏欠妈妈的。
电话里的人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你要是不求赵家供货,我就把宏锦卖了。”
说完,纪鸿海就挂了电话,纪谣拿着电话的手僵了几秒终于放下,手心发凉,美玉无罪,怀璧其罪。
五千万,买不到百年品牌。
那也就意味着,要么纪谣拿钱去给赵家赔礼道歉继续合作,要么就看着白家仅剩下的一块招牌陨落。
纪鸿海知道纪谣在乎那块招牌,气血翻涌指尖冰冷,纪谣眼中慢慢结上一层冰霜。
于此同时,在一幢镶满玻璃的写字楼里,一个男颔首,含着胸口满是恭敬的开口,“叶总,事情出了点意外。”
钢笔沙沙的声音停下,叶司寒看了眼那人。
那人继续说下去,“纪鸿海已经在出售白氏的商标了。”
话音落地,办公室里的气压骤然变低,瞬间凝结的压力把男人的头压的更低,早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一个女人而已,就叶司寒,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徐毅,低着头,眼睛低着自己的鞋尖不敢看叶司寒。
纪家倒霉了,纪鸿海算计纪谣,居然不知道死活的算计到了叶司寒的身上,简直自寻死路。
气压在空气里久久不散,徐毅低着头,小心试探,“要不要我去处理一下,毕竟也关系……关系到纪小姐。”
纪小姐三个字出口,空气好像撕裂了个口子。
那人倏然透过气,只是还不敢抬头看叶司寒。
而此时的男人眼底阴云变成了深不可测的黑暗,就好像是深夜的海底,看不到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是夜,叶司寒回到家,看到的是一桌丰盛的晚餐,桌子中间还放着饺子。
叶家规矩大,老太太喜欢清静,家里从来没有一桌子吃过饭,哪怕是除夕过年,所谓一家团员。
叶司寒脱了外套,家里十足的冷气驱散了身上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