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浓烈的黑,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乌云遮盖了天幕。那远近的楼台高高低低的星点灯光摇曳在风中,如梦似幻。
陈文杰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此刻的他已经宛如行尸走肉。
一下午的时间,亲戚,朋友都走遍了,没有人愿意借给陈文杰四十万。
当年,陈家还是南山市房地产大亨,陈文杰还是陈家长子,陈氏企业未来的掌门人的时候。
那些围在陈文杰身边陈哥长的,陈哥短的人,此刻没有一个人愿意向陈文杰伸出援手。
不知不觉的,陈文杰走到了南山市中心商贸区的一家星级酒店面前,忽的一辆黑色奔驰车直冲着陈文杰行驶了过来。
若不是陈文杰躲闪的及时,只怕这一会早就被撞出去好几米远了。
只见那奔驰车倒进了停车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了,借着灯光,陈文杰看到了那人的正脸,只觉得说不出的眼熟。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忽的想到七八年前的一件事情。
当时的陈家还是如日中天,陈文杰的父亲陈靖利用自己在房地产界的威望,扶植了一个正在创业的大学生。
这个大学生的叫曹东升,做的生意也是跟房地产有关。陈靖给他介绍客户,给他公司注资让曹东升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当时陈靖曾经不止一次邀请曹东升来到家中吃饭,当时的陈文杰不过也才十五六岁,跟曹东升玩得很是投机,两人也成了要好的朋友。
后来陈家破产之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联系了。见开着奔驰吉普,西装革履出入星级酒店的模样,混的应该不错!
陈文杰也是走投无路,决定碰碰运气!
整理了一番衣衫,走到那家星级酒店门前,只是还没踏进酒店里面,就被两名守在门口保安拦住了。
“不好意思!您有邀请函吗?本酒店只有邀请函才能进!”
看着陈文杰这副寒酸的模样,那两个保安不禁皱了皱眉头。
“我,我,我跟方才进去的那个人是朋友......”
陈文杰说道。
“扯淡!我们曹总怎么会有你这么寒酸的朋友!赶紧滚。”
“哎,我真的是曹总的朋友!”
陈文杰有些无奈,想要往酒店里面钻却被死死的拉住。
“什么事情?”
只听一个声音响起,那正是刚刚进到酒店的曹东升的声音。
“曹总,这有个穷酸的小子说是你的朋友!”
其中一个保安话音刚落,只见西装革履的曹东升从门口的一处的包间走了出来,见到陈文杰,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
显然曹东升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位朋友了。
“曹哥,我是小杰啊!”
小杰是曹东升去陈家吃饭的时候对陈文杰的称呼。
“奥!是你啊,进来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见到故人的欢喜,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嫌弃。
曹东升领着陈文杰进了包间,包间内的装修极尽奢华,桌上放着部下二十多种珍奇的菜肴,看得陈文杰直流口水。
桌子边上坐着七八个二十岁出头,跟陈文杰年岁相仿的小年轻。
见到曹东升领着陈文杰走了进来, 都对陈文杰投以十分嫌弃的目光。
“曹哥,这是哪位?”
一个年轻的小哥笑问。
“这位是陈文杰,房地产大亨陈靖的儿子,乔家的乘龙快婿。”
曹东升介绍道。
“哎呦,没看出来啊!哎,你老爸找到没有啊?该不会已经成了死鬼了吧?”
“哎,替我给你老婆问好,问问他最近有没有空,我请他吃饭。”
众人毫不留情的调笑着,仿佛见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行了!差不多得了!”
虽然曹东升在极力掩饰,但是陈文杰依然捕捉到了曹东升眼底的一丝颇有讥讽意味的笑意。
“坐下来吃点吧!”
曹东升对陈文杰说道。
“不了,曹哥,我来找你有点事!”
“奥?什么事情?”
曹东升问道。
陈文杰看了看左右,踌躇着要不要说将借钱的事情说出来。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决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他知道自己若是说出来,一定会遭到其他人的羞辱!
但是为了妹妹,尊严又算什么?
“我想给您借四十万。我妹妹昏迷了三年了,我......”
陈文杰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但是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周围人略带讥讽的目光,宛如利剑一般,扎在了陈文杰的心上。
几个人闻言,笑了起来。
“哎呀,当年你们兄妹可是咱们市最有名的富二代,你们兄妹俩的鼻子可都翘到天上去了!”
“就是!就是啊!当年哪个酒店,夜总会不知道你们兄妹俩的名字?现在这是怎么了这是?”
“是啊!是啊!当年那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哪里去了?”
面对这样的冷嘲热讽,陈文杰尽力克制着自己,只是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
“当年你父亲答应注资我的公司,是因为我答应公司上市之后要给他百分之七十的分红!这笔利润远远大于你父亲注资给我的钱!”
曹东升点了一根雪茄,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文杰继续说道:“所以说小子,借别人钱之前,你自己也得有本钱才行。你要借四十万,你全身上下这身行头加在一起连五百块都不值吧?你拿什么跟我借四十万。”
“曹哥,你放心我一定会 还给你!我找工作,我,我给您做牛做马......我求您了,求您看在您和我家交情的份子上救救我妹妹吧!”
陈文杰用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语调苦苦的哀求着曹东升。
“找工作?就你?你要是有那个工作能力,还至于在乔家吃软饭?还至于跑到我这借钱?”
如果说方才曹东升还在压制着自己对陈文杰的鄙夷的话,那此刻,曹东升对陈文杰的鄙夷,就跃然于脸上了。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文杰,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朝着里面吐了几口唾沫,之后递给其余人。
其余人知道曹东升的意思,接过杯子,一个个都往里吐了几口唾沫,最后一个吐唾沫的人还觉得不太过瘾,转过头去,拉下了裤子的拉链。朝杯子里尿了一泡尿后送到了陈文杰的面前。
曹东升道:“说实话,我这一辈子最烦的就是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了,凭啥我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的东西,你从出生开始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