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太后早朝需要垂帘听政,所以楚玥倒是不用一大早的就进宫去。
一直等到辰时,楚侯爷都已经下朝了才收拾了一番出门去。
走到府门前时楚侯爷正好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楚玥穿着一袭浅紫色的宫服,穗儿手里捧着月季便就知晓她是要去哪儿。
想着今日早朝之上太后说的那些话,楚侯爷这心里到底有些放不下心去,走上前伸手拉过楚玥的手往府里走了几步后嘱咐道:“路上让马夫赶得慢些,午时再入宫,过了午膳时辰再去慈宁宫,切莫多留。”
“爹,今日朝堂之上出了何事吗?”瞧着楚侯爷眼里的凝重,楚玥就知晓定然不是小事。
“朝堂之上的事你女儿家莫要过问,切记为父的话便是了。”楚侯爷看了看穗儿手中的月季,考虑的片刻似乎觉得这礼足够了,顿了顿道:“进了宫定要恭谦,太后虽年轻可绝非等闲,喜怒难辨,你万事都要当心,说话更是要谨慎。”
“爹,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了,岂会不知,爹放心吧,我自会掂量的。”
楚玥虽说前世从未见过这位太后,但听也是听了不少的,就算什么都不知,就凭着这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做上太后之位而且把控朝政就足够告诉所有人这位太后绝非等闲了。
“一定谨记。”楚侯爷对于现在的楚玥还是有些许放心的,点了点头,松开手道:“去吧,赶在未时就要出宫。”
“是,爹。”
楚玥应声出府上了早已经等候在外的马车,按着楚侯爷的吩咐一路上行驶得极慢,与步行都相差不二。
此刻是街道上最为热闹的时候,可窗外的熙熙攘攘楚玥却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满脑子里都是方才楚侯爷的眼里的凝重和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深思这朝堂之上到底是出了何事值得爹这样对她千叮万嘱,不让她在宫中多留。
是因为太后?
那是因为楚侯爷与太后之间还是摄政王与太后之间?
而且今日她要入宫,朝堂上就出了让楚侯爷如此担心她入宫的事来,会是巧合吗?还是……
这让楚玥又不得不重新去想太后召她入宫的目的了。
正如楚侯爷交代的,这个太后不是一般女子,她要借太后的力从某一点来说也是走在刀刃上,毕竟她对太后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郡主,到了。”正想着,穗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抬起眼才见穗儿站在马车外撩开了车帘,圆圆的杏眼看着她有些疑惑,估摸着是唤了几声没见动静。
顺着被撩开的车帘缝隙往外看,虽说看不到太多东西但也能看到地上那雕龙画凤的白石地砖和不远处软轿的一角来。
看来是早就派了人在这候着她了。
这宫中容不得她晃神,不管今日出了何事,是否巧合,她都已经进了宫里,且先探探再说。
顺着穗儿的牵引走下马车,还不等楚玥抬头去瞧这迎她的人,就感觉到一阵风扑过来,紧接着就响起了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奴才恭候郡主多时了,半月不见,不知郡主可还记得奴才。”
楚玥抬起头来,眼前这个太监虽说穿的和上次不同,但这不过才半个月没见还不至于忘记这就是那日来传旨的杨公公。
“自然是记得公公的,只是今日怎会是公公来迎?”这个杨公公出现在这里楚玥觉得奇怪,这能去传旨的太监品阶都不会低,何况看这杨公公袍子上的金丝花纹最少也是七品,岂会做这等迎人入宫的差事。
“这宫里的规矩不让带丫鬟小厮,奴才担心郡主会觉陌生害怕,私想着奴才和郡主见过一面,奴才来或许郡主能安心几分,所以就同姑姑讨要了这个差事。”
“劳公公费心了。”楚玥虽说不信,但既然这杨公公这样说就不会同她说实话的,自也没必要多问了。
“都是奴才该做的,这今日的日头大,郡主莫站在太阳下了,快些上轿吧。”说着杨公公立即侧退开,身后的小太监麻利的将软轿抬上前来。
楚玥淡淡一笑,拿过穗儿手中捧着的月季,躬身钻进软轿里。
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把一身的暑气都给驱散了个干净。
“奴才担心这午时太阳狠,事先让人放了冰块给轿内消暑,郡主若是觉得凉了就与奴才说。”不等楚玥问杨公公就先开口解答了。
“不凉,这凉意正好舒适,杨公公有心了。”
这位杨公公不仅仅是有心,而且是太有心了,细心到如此的讨好楚玥。
这个七品左右的公公来相迎就已经是不同寻常的事了,还将小事都做得如此细致入微,为的不过就是讨好楚玥。
楚玥可不认为就自身足够让这位杨公公这样费尽心思的讨好,毕竟她是宫外的人,郡主不过只是个称谓都还没有落下头衔来,对这位宫里的公公一点儿的帮助都给不了。
这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会做无用功的人,讨好她如果得不到好处必然是不会做的,而且也不会是为了肃奕临讨好她,人人都知道肃奕临就是催命的阎王爷,定了亲的都不得好死,在他们看来她就是个短命鬼,讨好来作甚。
唯一的理由就只能是太后。
太后看重她,所以这杨公公不得不恭敬她。
由此可见,今日进宫远比她想象的深,太后不仅仅是见她一面这么简单。
到底是什么让太后能这样看重她?
就因为和肃奕临的婚事?
楚玥总觉得不至于。
“郡主觉得舒适便就好,时辰不早了,那咱们起轿吧,莫让太后就等了。”
“好。”楚玥应着,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这开得无比娇艳的月季,心思微沉。
借力这事如今她得要见机行事了,先得要摸出几分太后的目的来才是上策,如若事有不妥她得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想着,楚玥伸手从月季上的刺划过,从杨公公所在的另一侧伸出窗外,悄无声息的挤出一滴血来,见落在白石砖上才收回手来。
如果他的人盯着她定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正好测测她的一举一动是否被都他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