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就在她背后不远处,置身一片飘荡的白色窗帘中,几乎要融为一体。
那是一个极致英俊的男人,他也不管这里是卧室,或是床上的女人,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拿起了一支雪茄。细细地刮弄。
余婠婠背对着他始终没有回头,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情绪,
“我是有夫之妇,还有个五岁的儿子——秦少,对我很感兴趣?”
秦少。
两个字出口,让伫立在白纱帘中的年轻男人有瞬间的失神,点烟的动作也停在一半。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余婠婠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
短短几秒钟,往事回忆就在他们彼此的脑海中极快的回放了一遍。余婠婠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提起包慌不择路地朝外面走去。
管家上前一步,想追,却被男人淡淡的给拦了下来,
“叫人送她回去。”
……
霍家别墅。
余婠婠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甫一进门就看见儿子站在在门口。他耷拉着脑袋,精致的容颜上笼罩着忧郁。
“星空?怎么了?”婠婠走过去,蹲下身,帮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小飞机。
余星空没有说话,甚至眼睛都没有看她,转过身就回角落里继续拼玩具。
婠婠的心跟着手里一样落空,刚想追过去,就听见婆婆坐在餐桌上不阴不阳的腔调,
“远洋,跟你说了多少次,虽然咱们这样的家庭在外面养女人很正常,但是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传出去毕竟让人看笑话!”
霍远洋站在餐桌边,还穿着昨夜的衣服,显然也是刚刚回家,
他笑眯眯的说,“妈,人家笑话不笑话是人家的事,再说了,咱们家娶了这媳妇,笑话早就让人看够了!”
“妈,霍远洋,”余婠婠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声音平静也有道不尽的无奈,“以后拜托不要当着星空的面说这些,好吗?”
“嗬!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霍母显然今天心情不太好,她本来就不喜欢余婠婠,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口无遮拦,“切,不过就是一个攀高枝的破落户,还真把自己那个弱智儿子当成霍家孙子了……”
“妈!”星空还没走远,婆婆就这样说,婠婠一下又急又气。
“哟呵,这还急上了?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妈,星空还小,而且他不是弱智,他只是自闭而已!我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像样的家庭环境!”
“像样?”霍远洋听到这两个字,俊美的脸上一下就露出邪佞的笑,不留余力的讽刺着,“你说的像样是像什么样?是像你昨晚那样,整晚夜不归宿吗?”
余婠婠一下气不打一出来,反驳道,“我是为了工作!不像某些人,是去开房!”
“谁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工作。”
“霍远洋!”余婠婠一下子拔高了音调。
霍母见她对儿子这个态度,一下子来了脾气,“余婠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儿子大喊大叫?!现在立马道歉!否则现在就带着你的野种滚出去!”
“妈,”如果能不叫妈,余婠婠也不想这么叫,只是人前人外称呼惯了,她一时改不回来,
“您也是女人,您也是母亲,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
余婠婠说这句话的时候,漂亮的眼睛又干又热,里面早已没了眼泪,里面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悲痛。
她虽然已经是个七岁孩子的妈,但说到底也只有二十五岁,换到普通人,也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女孩子而已。
可是这份过于沉重的担子,却过早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明明可以不承受,可她却选择了这条最难的路。
但是,霍母本来对她只有厌恶,现在更加不会怜悯或者体谅,只是不遗余力的继续挖苦下去,
“我可不会体谅一心想攀高枝的女人或者一个堕胎失败的母亲——小小年纪就为钱勾引男人,不然也不会到这个下场,况且,女人就是乱搞搞多了,生的孩子才会有乱七八糟的毛病!”
余婠婠一下子心如死灰!
她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就听见霍母“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上了楼梯。
霍远洋也同样随之离去。
只有儿子余星空躲在沙发后面玩玩具,看起来很平静,
那些讽刺他们母子二人的话,他好像全部都听到了,又好像都没听进去。
余婠婠把眼泪忍回眼睛,不管他究竟有没有听见,最后还是抬脚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星空,没关系,奶奶刚才在开玩笑,嗯?”
“……”
回答她的,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波澜的沉默。
小孩子没有表情,不说话,眼睛平淡。专心地玩着他的玩具。
余婠婠却不在意,扯出一抹艰涩的笑来,“对不起,妈妈昨晚有工作,没能回来陪你。原谅妈妈,好吗?”
星空还是没有理会她,轻轻甩开她的手,转身回了他地下室的玩具屋。
从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余婠婠整个人蹲在地上,刹那间头晕目眩,伸手扶了冷冰冰的地板,这才没有彻底倒下去。
……
夜晚十二点。
余婠婠还是如约去了秦星城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