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凭刚才那一撞,她应该不会受伤至此。
“没什么,”余婠婠用手捂了捂自己额上的伤口,“秦先生,对不起,赔偿的事我下次登门拜访,现在我……”
“上车。”
简单的两个字,命令的语气。
余婠婠一下子愣在原地,“秦……先生?”
“需要我来拖你吗?”
“……”
她抿了抿嘴唇,最后只能跟他一起上了车。
车上,注意力回归过来,余婠婠这才发觉头上的伤口有多么的痛,但她还是咬紧了嘴唇,丝毫不想露出疼痛的痕迹,
“去医院。”
秦星城没有看她,而是惜字如金的对前方的司机吩咐着。虽然面无表情,但已经透露出他此时内心极度的阴郁。
……
医院。
余婠婠浑身不自在的躺在病床上,医生在拿着酒精棉球给她消毒,而秦星城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她没有心情听他在说什么,只能紧紧闭着眼,忍耐酒精所带来的剧痛,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从那边走了过来,
“看出伤口是怎么来的了么?”
“是的,秦先生,”医生认认真真的汇报着,“余小姐这伤应该是不小心撞的,而且非常用力,伤口很深,可能要缝针。”
听到后面,秦星城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阴沉的有些可怕,
“余婠婠,你是撞墙自杀了么?”
余婠婠嘴角抽了抽,“没有。”
“那这伤是怎么弄来的?”
“……”
女人嘴唇紧紧抿着,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她叹了一口气,气息奄奄的说,“确实是撞的,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难道要说是霍远洋干的吗?恐怕他只会觉得她在故意装可怜吧!
就在这时,男人却突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
“我对你不好么?”
“你说什么?”余婠婠秀气的眉毛有些诧异拧起,
秦星城深暗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平静无波,深不可测,像午夜包容万象的深海,让人琢磨不透,像是要把她灵魂都望穿,
“我说,我对你不好么?”
“你什么意……”
“霍远洋打你,你都不舍得离开他?”
“你怎么就知道……”她想也不想的就反驳,可是没过几秒,她就没说话了。
“我没有不舍得离开他,”余婠婠说,“只是家庭这个东西太复杂,为了孩子,我不可能跟他分开。”
“孩子?”秦星城听到这两个字,眼里再也没有一丝怜惜,
“你生了这个孩子,霍家给了你多少钱?”
他调查过,余婠婠的孩子今年五岁,和她与霍远洋婚龄一样——也就是她与他分手的两年后。
呵,他在地狱里活了七年,而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开心心地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
可是余婠婠没说话,只觉得心里很疼,
“没有多少钱。”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把我的孩子生下来,秦家又会给你多少?”
先不用提秦家和霍家财力是如何的悬殊,光是凭秦星城是真的爱她这一点,就足以让她登上秦少奶奶的位置。
可是她却选择了背弃。
到底为什么?
“可是从来都没有如果啊,秦星城,”余婠婠气若游丝的说着,眼睛不知不觉看向了窗外,无声无息的苦笑,
“我背叛了你,而你也恨上了我,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她还记得,当年她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忙于高考的高中生。
她本来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却因为家里赌债累累,被迫去有钱人家做家务打工。
那天,秋光大好,年少的秦星城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柔软的椅子上,一身纯白,沉默的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幽深的树林,地上铺满了一地的婠婠,各种颜色,或红或黄,而她刚好清扫路过。
甫一抬头,就看到了屋内坐着的安静冷漠的贵公子。
……
她当时就觉得那位男生真好看啊,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出于好奇,她每天都会从那个窗口路过。
有时他在,有时又不在,经过一个月孜孜不倦努力的追随——她终于发现,原来秦少东家每天黄昏都会一个人在窗前坐一坐。
再后来,别人告诉她,这家主人的儿子,有心病。
他不喜欢与人交谈,也不喜欢出门活动,更多时候,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时无知,又励志做心理医生,她听后,果断决定要带他走出孤独的世界。
她还还记得,那时沉默寡语的人是他,穷追不舍的人却是自己,她每天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告诉他生存下去的快乐。
可是现在,仿佛一切位置都已经颠倒了。
余婠婠停止回忆,淡淡的开口,“秦星城,我当时只有十八岁,我要怎么生下那个孩子呢?”
“你是男人,是秦少东家,当然无所谓,可是我只是一个出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我怎么去面对我的家庭,怎么面对我的未来?”
“所以你逃了整整两年,哪怕是我最困难的时候,也拒绝见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哀怨,只有冰冷的无情。
“你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翻滚亲热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想过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