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了挣扎,宛如被抽走了灵魂,行尸走肉般地躺在了那里。
又何必挣扎,反正人生总是如此。
比起她这七年来经历的一切,被他强暴,真的不算特别绝望的事。
感受到她突然放松的身体,秦星城冰凉的目光立马变得凌厉起来,
“余婠婠,睁眼,看着我!”
她无声无力的照做。
“觉得痛苦?”
“没有。”
他再问,“恨我?”
“也没有。”
“我想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秦星城。”余婠婠睁着泛红的眼睛,无声无息的整理着已经凌乱不堪的衣衫,平平静静的说了下去。
“我不恨你,因为这七年的时间,我只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生命中相遇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别人。”
哪怕年少青涩的一场爱恋,几乎毁了她的家庭和她的一生,她都没有恨过什么人。
恨秦星城吗?当然不,那是多少爱都爱不够的人,她又怎么舍得去恨。
哪怕就算现在他一刀杀了她,她都不会恨。
又何况是区区强。
贱吗?
大概是的。
在爱情里的人,大概都是贱的,只不过,有些人可以心无顾忌地贱在表面上,有些人,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贱在心里。
他看着她风淡云轻的样子,眸子里的隐痛一点点加重,有些沉闷地开口,“余婠婠,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恐怕就算我赔了整个秦家上下的命只想留住我们的孩子,你也不会感动吧。”
有那么一瞬间,余婠婠的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不过她很快也回过神来了,反而轻轻袅袅的笑开,
“秦先生真是会说笑,秦氏权倾四海,什么人敢对你们虎视眈眈。”
空气中静了静,秦星城看着她真的没有一丝裂缝的表情,牢牢盯住了两秒,两秒之后,慢慢松开了手。
“对,确实,”他冷笑一声,冷进骨髓,“确实没有人狗胆包天敢对我们家下手,就算有——那也不值得。”
他说不值得,意思就是她的孩子不值得。
她不值得。
确实不值得,她又算什么呢?除了十八岁就敢把儿子生出来以外,她这个人简直普通到扔进人群中就再也挑不出来了。
余婠婠强力压住心里的悲哀,从沙发上挣扎着坐了起来,“那么就让我走吧,秦先生,”她说着,手里一点一点收拾着身上衣物的残局,
“以后,除了我是你女朋友的心理医生这一层身份以外,我们再也没有其他关系了。这样你好我也好,为什么不就这样算了呢?”
“算了?不,”男人几乎是一秒钟就把她打断了,深黑的瞳仁里再也没有一丝温柔,
“除了这层身份之外,你还是我死去孩子的母亲——余婠婠,余生很长,我会一点一点地折磨你。”
余生很长,也很绝望。
她想,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是有命中注定的。比如余夏美注定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注定会受到男人和大家的喜爱和宠爱,就像夏天的花朵一样绚烂地生活着,一直幸福任性的活着。
而她……
她的母亲,她的爱情,包括她自己,
都只能像干枯丑陋的枯叶一样,无声无息,悄无声息地飘零、死去。
永永远远的死去。
“在外面工作了一整夜挺辛苦的,厨房温着点粥,自己去盛点吃了。”
余婠婠有点意外,因为她今天竟然破天荒没有骂自己夜不归宿,甚至还叫她去吃东西。
而且,霍远洋现在也坐在餐桌上,昨晚居然是在家里过的。
不过她还不至于蠢到以为他们在因为抓星空去医院,而且打了她而心存愧疚,估计多半是有什么话要说。也罢,既然要谈,她也好好地跟他们说。
“粥我不喝了,你们有话就直说吧。”
“咳……”霍母脸色沉了沉,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语气变得刻薄起来,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
“余婠婠,远洋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吧?”
余婠婠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笑容平淡却蓄着淡淡的明艳,
“我?我一不懂商二也没钱,我暂时还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霍远洋瞬间脸色铁青,他本来就不支持母亲这个做法,现在看那女人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被打脸,
“妈,跟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把她赶出霍家就行了。”
呵呵,张口闭口就是要把她赶出霍家,他们不嫌烦她都听腻了。
余婠婠没打算理睬,抬脚就准备朝楼上走去。
“等等——”
霍母再一次喊住了她,这一次,她的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焦急,
“余婠婠,我承认我们平时对你是不好,但是自从你嫁进霍家,平时吃得穿得也没克扣过你什么啊?再说了,”霍母说着,语气突然变得酸涩起来,“当年我老公在世的时候,他对你总是很好的吧?现在霍家有难,你作为远洋法律上的妻子,就这样坐视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