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君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
他看夙月眼神里面的神色不像是作假,还有点诧异这素来一根筋死不回头的丫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可回到将军府,他还是迫切地希望的。
从跟了将军,他就没离开过将军府,那地方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如今副将卧病在床,将军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丁宁君怎么可能会不挂念!
如今夙月都这般开口了,丁宁君不再推脱,中气十足道:“好!”
夙月松了口气。
感觉悬在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去了。
丁宁君带着她一直往前走,炯炯有神的双眸越发光亮,紧绷的表情也渐渐的舒缓了起来。
他走着走着,忽然仰天大笑出声。
夙月吓了一跳,偏过头就对上了丁宁君骄傲的目光。
“刚才在赌场那一番话,我听到了,大快人心!我感觉满腔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只要有我夙家在一天,西琼就还轮不到你们耀武扬威欺压百姓!好!说得好啊!你为你爹争光,你爹脸上有光啊!”
和丁宁君一路上说说笑笑着回到了将军府。
夙违在看到了丁宁君回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神情僵硬住了,好半天才红着眼睛,颤抖着手过来拍了一下丁宁君的肩膀:“回来了。”
这三个字,意味深长。
仿佛夙违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把这三个字艰难的吐出来。
丁宁君重重的对着将军单膝跪地行了大礼,同样红着眼睛,声线发抖:“将军,属下,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了好……”
夙违抿着嘴唇,勾肩搭背的大笑一声,掩盖住差点流出来的眼泪:“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没在一起吃饭了,走,陪我喝一壶去!”
“好!”
这二人互相寒暄着离开了。
夙月没由来的眼眶一酸。
她没有打扰这两个老友之间的寒暄,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夙月清晰地听到,丁宁君在房间里,骄傲大笑着和将军复述夙月的所为。
……
这几天来,段玉明和赌场那两件事虽然沸沸扬扬的,但是丞相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独自一个人生着闷气。
毕竟这两件事,他都不占理。
而也因为那件事……
本来门庭若市的万利坊赌场,现在冷冷清清,丞相因此一蹶不振,高烧不起,在家里面如死灰,接连躺了好几天。
夙违借此机会,在朝堂上狠狠参了丞相一笔。
毕竟大将军是民心所向。
又有那么多百姓把真相看在眼里。
自是有许多的大臣也都跟着见风使舵,让皇上大发雷霆,对将军却是满意了几分。
那一日大街上,因为夙月为将军府表忠心的一句话,引来百姓高呼万岁的场面,他十分的受用。
为此,他接连冷落了身为皇贵妃的段家长女好几天,破天荒的跑到了皇后夙樱那里去。
夙月的身体在这几天的调养下完全恢复了。
她跑去通知了将军她准备出门的消息,惹得将军跳脚骂她小兔崽子。
丁宁君笑笑,看着夙月仓惶逃窜的背影。
“月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
“我知道!”夙违无奈的摇摇头:“我知道她依然强大,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人心险恶,世道炎凉,将军女儿这一身份,大不如前了……”
……
凌森,覆盖了整个大陆,是玄灵大陆上唯一一片森林。
古老,雄厚,苍翠,神秘。
哪怕是存在于世间千千万万年,也仍然有着许多不曾被生灵发掘出来的角落,也便因此引来大陆的修炼者时常光顾。
夙月一边走在杂草丛生的小径上,一边左顾右盼,试图快点找到楼七所说的四阶灵火兽,然后就去和妖兽打斗,帮沉殇恢复力量。
心中默默规划着待会儿的行动。
身边,忽然传来了男人磁性的嗓音。
“那个名叫楼七的人,身份恐怕不同寻常。”
夙月吓得浑身一哆嗦,僵硬的把头一寸一寸的朝着右边扭过去,便看到了曾在暗影中模糊看过的俊美男子。
借着光,夙月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身材挺拔修长,夙月的身高不算矮,却也将将到他肩膀。
他的皮肤白皙却不显娘气,被迎面撒来的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桀骜淡漠的双眼流露出一种漠不关心,却偏生让人看一眼,便深深的沦陷其中。
俊美如妖的容颜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勾魂夺魄。
灼潋妖异,瑰丽无比。
妖精!
当真是妖精!
夙月发现,这人的这张脸,让人看了就不想移开视线,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便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
等回过神来发现,沉殇不知何时站到了她正前方,夺魄的眸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正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眼神里写着一个符号:“?”
夙月才猛然想起沉殇刚才说的那句话:“为什么这么说?”
沉殇说的,肯定不是楼七精通医术这一事,那么就肯定还有夙月,甚至是整个皇都都不为人知的一方面。
沉殇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捏起夙月的手,仔细看了眼那枚莹白的戒指。
当戒指上那股力量传递过来的时候,沉殇的眼,深沉了几许。
楼七说的没错。
这戒指,的确可以隔绝夙月身上的气息。
可夙月是人,自然之力也还没觉醒,自是没什么气息需要被掩盖的。
那么楼七真正要做的,是将他身上的气息被掩盖住,不会被任何生物察觉出,哪怕,是他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身份。
但……
楼七怎么知道他的存在,以及……身份?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