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婼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阮晴玉的姨娘。
“母亲都还没有怪罪,三姨娘急什么?”阮溪婼目不斜视,似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给她,不冷不热的回道。
那模样分明是没有将她看在眼中。
三姨娘脸色不善,却也没有言语,心中暗恼。这丫头向来都是不敢与她们顶嘴的,今日是中邪了不成?
这也不怪三姨娘,阮溪婼翻身的那日她正好回了娘家,没有看到那一幕。老爷子又下令封口,毕竟传出去有辱阮府名声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告诉她了。
阮溪婼见尹秋莲略带不悦的朝她看来,浅浅一笑,并未说话。
尹秋莲是个聪明人,这不过是个芝麻大小的事情,拿来大做文章未免有些刻意。她犯不着在自己与爹爹关系正好的时候跳出来自找麻烦。
“走吧。”尹秋莲转身上了马车,阮玉姝白纱下的黑眸染上了一点寒意,瞥了阮溪婼一眼也跟了上去。
阮溪婼则是与阮晴玉,阮明玉,阮潇月等几个庶出小姐同乘一辆,那些姨娘同乘一辆,而尹秋莲则是带着二房三房的正室夫人以及嫡女,坐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
嫡庶分明,尊卑有序。
阮玲玉,阮明玉乃是二房所出,阮潇月,阮云菲,阮雪彤则是三房的庶出女儿。
“凭什么我就要和你们挤在这个又破又小的马车里,真是晦气。”阮晴玉从刚上马车到现在就没有消停过,不停的嘟囔着。
阮溪婼无语的看了她一眼,闭眼不想理她,其他人也是一脸愤色却没有人开口制止。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都哑巴了不成。”
“你若是不愿,就滚下去。”阮溪婼倏地睁开眼,一道冷光闪过,这人着实聒噪的很。
马车已经渐渐的驶入了闹市之中,周遭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
阮晴玉冷不丁的被她这么一喝斥,吓得一个哆嗦。随即回过神来,失声大喊道:“你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冲我叫嚷?”
“这就是三姨娘教给你的礼仪?”阮溪婼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你不过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却处处以嫡女身份居之。相信母亲和大姐知道你这般上进,定会十分欣慰的!”
欣慰?哼,要是被大夫人母女知道她有如此“上进心”,怕是会再也容不下她们母女。
阮晴玉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出现的场面,就吓得双腿打颤,她姨娘不过是江南一个小商户,娘家无权无势可万万不能得罪大夫人。
“你,你胡说什么。”阮晴玉嘴上不服气的嚷嚷着,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最后声若蚊蝇,再不敢吱声。
其他的庶女则是用敬佩的眼神看着阮溪婼,阮晴玉仗着有嫡姐撑腰平日里可没有少作贱她们,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阮溪婼懒的理会她们,开始闭目养神,没多久的功夫马车就停了下来。
“到了。”车夫稳稳的将马车停好,放好了脚凳,众人鱼贯而出。
等到所有人都下了马车,站在人群中,阮溪婼抬头望去,便看到一张金碧辉煌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琳琅阁”!
阮溪婼眼皮一跳,怎的想避开的事情总是避不开呢?禹陵这么多的珠宝铺子偏偏选中了司寇珩名下的产业。
不过他堂堂王爷,应当也不会闲到守在这样一间小铺子里。
如此一想,阮溪婼也就安心了,随着众人走了进去。
“几位夫人小姐们想要买些什么?”掌柜微笑着迎了上来,温和有礼却也不失恭敬。
“将你们这儿上好的簪子和镯子都拿出来瞧瞧。”大夫人开口道,掌柜笑着点头,吩咐下人去取。
而其他的女眷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热闹异常。连阮雪彤她们都高兴的围作一团,似乎刚才的不睦从未发生过。
阮溪婼挪步到一旁,静静的打量着柜上摆出来的物件,不得不说,这些东西都是顶好的,无论是色泽还是做工,皆是上品。
“呦,一个穷酸的庶女也跑来琳琅阁挑东西,可别是打肿脸充胖子才好。”琳琅阁外走进来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衫的女子,语气嘲讽,满脸不屑。
“这不是越王府的小郡主吗?谁又招惹这个小魔女了?”
“谁知道啊。禹陵还有干=敢招惹她的?她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被她盯上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周围的百姓渐渐的聚集在琳琅阁的门口,掌柜的一看这架势,顿时头都大了。这小祖宗怎么过来了,瞧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怕是不能善了。
“小郡主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正巧昨日我这儿刚进了一批上好的钗冠,郡主可要瞧瞧?”
掌柜的连忙笑着迎了上去,越鸢儿乃是琳琅阁的常客,也知道这是司寇珩的产业,不欲与掌柜的为难。
“你快去忙你的,不用管我。”越鸢儿随意的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俏目四下看了看,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阮溪婼看到一个黑影罩在她的面前,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来,这位小郡主还真是锲而不舍,她刚出府这便跟过来了。
“郡主可有事?”
“你这架子倒是大,还要本郡主亲自来找你。”越鸢儿压低了声音凑近她道,“本郡主可派人盯着丞相府呢,你这一出府本郡主就赶忙过来了,你看到本郡主居然一点都不紧张羞愧?”
“盯着丞相府?郡主可知道监视朝廷重臣府邸乃是重罪,即便郡主身份尊贵,也难逃责罚。”阮溪婼没有理会她不善的语气,冷淡的说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越鸢儿俏目圆瞪,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吸引王爷,行为不端,居然还敢如此与本郡主说话?”
她这话一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请郡主慎言,此话不是郡主该说的。”阮溪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也是煎熬异常,越鸢儿痴恋司寇珩乃是整个禹陵贵族圈都知道的事情,但凡遇到任何有关司寇珩的事情都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
“你……”越鸢儿更是气极,怎么她无论面对何等难堪的场面都是如此神色淡淡的模样,像极了那个人。
“吵什么,好好的连本公子下棋的兴致都搅和了?”突然帘子被一双白净如玉的手掀了开来,走出一个雍容华贵,锦衣玉袍的男子来,他双眸含笑,笑意却未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