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他出来,也微微松了口气,又很是小心的往帘后看了一眼,神情恭敬而谨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锦袍男子的身上,被他芝兰玉树,雅致无双的风华所摄。舍不得移开眼。
唯有阮溪婼看到了掌柜的异常举动,顺着他的视线朝帘幕后望去。隐约可见一人影。
能够得掌柜如此对待,难不成……司寇珩!
怎么这么巧?
“阿珩,看来你闲居禹陵太久,无甚威仪,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你的地方乱吼乱叫。”锦袍男子眯眼望着越鸢儿,略带打趣意味转身说道。
众人这才发现帘幕之后还有一人,当下大惊。又听他唤阿珩,便知晓是谁了。
越鸢儿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霎是好看。
“不是什么事情都值得本王出手。”帘幕微动,男子清冷的如雪顶寒风一般的声音传出,带着淡漠一切的平静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齐齐的打了个寒颤,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却犹如身置寒冬腊月,冷的难以言喻。
尤其是越鸢儿,她只觉得一股寒意由心底生出,仿佛要将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阮大小姐初至禹陵,可还适应?”男子继续说道,并不在意他主动搭话为旁人带去了如何的冲击与震撼。
“刷刷刷。”、
阮玉姝只觉得数道灼热如同刀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大夫人侧首,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她,也是想知道她与珩王殿下什么时候有了纠葛?
阮玉姝很是迷惑,但她十分的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要知道珩王殿下向来都是高居云端,淡漠矜贵的神祗,何曾对任何人有过亲昵之举?她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托殿下的福,一切都好,殿下日后若是有时间可来府中坐坐。”阮玉姝壮着胆说道,眼含希冀的看着司寇珩。
“好。”沉吟了片刻,帘后传来了一个字。
周围一片哗然,阮玉姝顿时粉颊微红,面露喜色,原来珩王殿下真的对她另眼相待!
司寇珩不与朝中大臣来往这是众所周知的,如今为她破例,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应答,也足以说明阮玉姝在司寇珩心中地位不低。
相比于众人的惊诧嫉妒和大夫人母女的欣喜若狂,阮溪婼则是满腹的疑惑。司寇珩是绝对不会看上阮玉姝的,那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个锦袍男子为何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一直打量着她?
与阮溪婼的惊疑不同,越鸢儿则是怒火冲天,看了看阮溪婼,又看着被众人众星捧月恭维赞美的阮玉姝,见她举止高贵优雅,温婉大方,又是相府嫡女,身份贵重。
殿下那日肯定是怕她找阮玉姝的麻烦,故意亲近阮溪婼好转移她的注意力,越鸢儿想到这儿,倒是有些歉疚的看了眼阮溪婼,决定以后有机会再好好的补偿她。
忿忿的瞪了眼春风得意的阮玉姝,越鸢儿带人离开了。
阮溪婼总算是舒了口气,这个难缠的丫头走了,她的心情瞬间好了。原本还想着该怎么让这两个人掐起来,谁知道司寇珩一句话便成功的让越鸢儿转移了目标。
“二小姐似乎很是高兴。”揶揄的笑声传来,阮溪婼抬头,正是锦袍男子。
“相信公子若是摆脱了这样的麻烦,也定会十分高兴。”阮溪婼也不遮掩,越鸢儿的难缠可是出了名的。
锦袍男子大笑,“在下白清绝,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入内一叙。”
白清绝?阮溪婼只觉得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公子严重了,请。”阮溪婼微微颔首,转身吩咐秋霜跟上。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阮玉姝的身上,倒也没有人留意她的去留。
掀帘而入,果真看到司寇珩面容清冷,白衣胜雪端坐在榻上,面前摆放着没有下完的半局棋。
白清绝也不作声,重新落座,二人你一子我一子的下着棋,仿佛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好在阮溪婼并不是沉不住气的性子,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的观望着棋局,秋霜没敢出声,安静的垂着头。
一直到司寇珩最后一子落下,冷道:“你输了。”
“罢了罢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赢过,真是找虐。”白清绝将手中的棋子扔到一旁。
“给她。”司寇珩言简意赅的说道。
白清绝来了兴趣,视线在二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着,半响后笑着试探道:“这么多年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难道她对你是不一样的?”
“澹台氏于我有恩。”司寇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算是给了个解释。
阮溪婼算是明白了,这二人以棋局输赢定下了什么赌约,似乎还是与她有关的。
只是她怎么不知司寇珩竟与澹台氏有渊源?
白清绝认真的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想要看出些许不同来,半响后十分泄气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上好的玉佩,“喏,他挖空心思赢来的,现在是你的了。”
阮溪婼下意识的接住扔进自己怀中的玉佩,不解的看着司寇珩,等着他的解释。然而司寇珩自顾自的收着棋,将她晾在一旁。
阮溪婼知他的性子,他不愿说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的。
“这是澹台氏的产业,当年满门株连之后便由我销魂殿接手了,如今是物归原主的是时候了。”白清绝看了眼好友,笑着解释道。
“销魂殿?你是销魂殿的人?”阮溪婼脸色微变。
“是啊,说起来,你也算是沾了阿珩的光,要知道本殿主的这张脸可是金贵的很,但凡见过的,除了你们都已经去地底喝茶了。”
白清绝嬉笑着说道,慵懒如狐狸一般的眸子里漾起一抹兴致,虽然阿珩不承认,可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对阿珩来说,定是不一般的。
阮溪婼知道他此言并没有夸大的成分,传言销魂殿主神秘莫测,手段狠厉,富可敌国,至今无人可知其长相。要是他不自报家门,阮溪婼还真的无法将眼前这个笑意吟吟,芝兰玉树的男子和销魂殿主联系到一起。
想到这儿,阮溪婼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果然,他至始至终不知道瞒了她多少的事情,与师傅的故交,还有眼前的销魂殿主白清绝!
她竟可悲的发现,她对于他身边的所有都是一无所知的。
“这些虽是澹台氏的产业,不过你经营数年也耗费了不少的财力,作为回报,我有个消息回赠给你,想必你会很有兴趣。”
阮溪婼起身,走至他身侧,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说罢便对着二人福了福身子,“臣女告退。”
不等司寇珩应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秋霜福了福身子赶紧跟上。
司寇珩瞥了二人一眼,眼底划过一抹不虞和冰冷,转瞬即逝。
白清绝张着嘴,紧紧的盯着阮溪婼的离去的方向,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