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梅很喜欢这个小女人,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已经结婚,叫她小女孩都不为过。
本来南方的女子长得就比北方人白皙水嫩,而关菡更是小巧、柔美,根本看不出年龄,说她十七、八岁绝对不懵人,加上她甜美的笑容和温柔的性格,连女人的心都征服了,何况男人。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不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像余梅这样泼辣、精干、独立性强的有几个男人会喜欢?
余梅不由地摇摇头,可能就因为这个差异,她比她小两岁却先她找到如意郎君,而自己还在寻寻又觅觅。
想到这里她说:“嘿,请你吃饭还请出毛病了,哪还有天理呀?”
“唉,不怪你,要怪就怪你们这里领导太多,吃顿饭都不踏实。”孟涛替关菡辩解。
“关你什么事,快吃。”余梅呵斥着孟涛。
这个姓孟的,装什么好人,难不成他对有夫之妇有意思?这样想还真抬举他了,哪有那么大本事呀?要不怎么会让那个女记者外嫁他人。余梅不禁甩甩头,“扑哧”笑出声。
“瞧瞧,肯定在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孟涛对关菡说。
“你才没打好主意呢!”余梅恶狠狠地说道。
关菡看着他们,也不由地笑了。
下午的企业家座谈会开的空前热烈,可能面对的是新来的集团总裁,没有任何倾向性,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顾虑,把长久以来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反映最多的就是职能部门乱收费、吃拿卡要、不作为等众多的敏感问题。
有个建筑台的老总反映他们一个工地办正常的开工手续,层层报审,层层把关,层层盖章,有的工作人员上班玩游戏,你要等到他游戏有了结果才想起给你办手续,他这公司赢了对你的态度就好,如果输了你就惨了,把气全撒在你头上,这还不算,这次手续如果不合格,并不是一下全都告诉你,来一次告诉你一项,不把你的腿蹓细了不算完。等到把所有部门的手续办完,早就误了施工最佳时机,跑手续跑半年的时间还算正常的,有的时间更长。你要是想早点结束这马拉松的办手续的过程,那好,想奇招吧,保证不出半个月准能办好。
更让人气愤的是质检监察部门到一个水泥制品企业检查,实在是鸡蛋里也挑不出骨头了,检查人员对着眼前新到的一批钢材起了疑心。这批钢材是从首钢正式购买的,各种检测证件样样俱全,可是工作人员还不死心,最后说是不合格产品,理由是这批钢材没有标明销往禾城的字样,要么罚没,要么退货。企业主气急了,这明摆着就是鸡蛋掉骨头欺负人,非要到上级部门去告他们,最后还是由主管副总经理和质监公司的台长出面调停,此事还没闹大,但这个企业主也没得好,拿了若干检测这批钢材的检测费不说,以后企业的日子也可想而知。
秦淏眼睛如鹰般地收紧,脸色凝重的有些骇人,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认真听、认真记,和上午的会议正相反,他听的多说的少。
其实他对今天这个会议有所心理准备,上任前几天的暗访他发现了许多问题,如职能部门的官本位问题、城市无序规划问题、窗口行业人员的素质问题等等,但今天人们的反映还是超出意料之外。原来他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市区派出所门口看到的一幕:一个老人站在门口大骂:“这还是新社会吗,办个身份证都来这么多次,干嘛不一块儿告诉我带什么东西,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骂声立刻引来众多围观的人,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原来他是给外地工作的儿子换身份证,本来一次就能办好的事,他却跑了四五趟了。
还有的企业反映职能部门下去检查,企业买了满满一箱中华烟,发到最后不够了,没拿到烟的人拿钱找补。
秦淏忍不住厉声问这个人:“谁让你这么做的?”
秦淏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萧煞之气。
那个人吓得一激灵,半响才吞吞吐吐地说:“是带队检查的副台长。”
“他让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我们的干部都是让你这样的人给惯坏了!”
那个人手微微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秦淏继续说:“我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讲了这么多,也不是开这个会的初衷。你们今天所反映的这些问题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只要你们守住底线,要敢于和这些歪风邪气做斗争。今天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以后要是一味迁就助长这些歪风邪气的话,我要同样治你们的罪!”
秦淏的口气凛然、坚硬:“我今天把我的私人电话和我的邮箱告诉你们,就是想了解最真实的情况,今天这个场合能公开讲的你们就讲,不能公开讲的你们就给我打电话,发邮件。”
在座的企业家们心里开始打鼓。行贿和受贿是同等过错,集团总裁这样强调和要求丝毫不过分。
会议开到很晚,秦总提出宴请这些禾城的功臣们,并说为什么要临时改变计划,就是想让企业家们有充分的时间畅所欲言,就是想晚上宴请他们。
企业家们也很激动,他们说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哪位集团总裁这样看重他们,还没有哪任领导肯倾听他们的声音,偶尔被集团领导召见不是捐款就是赈灾,在禾城的历史上这些企业家们还从没遭过如此礼遇。
当天晚上,秦淏在他个人的邮箱里看到这样一条:秦总,你给予我们企业界的尊重,比批给我们贷款还让人振奋,你给予了我们长时间以来得不到的尊重,有人说一栋房子最好的饰品就是经常有造访的客人,而对于长时间以来一直在社会恶评如潮中前行的企业家们最值得骄傲的不是产值和利润,而是贴在脸上的尊严和别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