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淳见到来人后,正是气不打一处来,眼见一只手被凤珞歌捉住不能动弹,她便想都不想,扬起另一只手,就要甩向那张令她无比厌恶的脸上!
凤珞歌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胳膊使劲将东方淳往外一推,东方淳还没来得及挥手打向她,就已经被凤珞歌巨大的外力推得往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再次摔个嘴啃泥。
凤珞歌走到东方淳跟前,她高挑的身材在东方淳身上投下一片黑影,东方淳心生惧意往后缩了缩,余光瞥见一旁的婆子,陡然生出勇气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小姐拿下这个疯女人!”
“三小姐,这……”
婆子们吓得束手无策,让她们打红杏可以,反正不过是个粗使丫鬟,可凤珞歌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啊?如今风头正盛,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位女阎罗头上动土啊!
见婆子们不敢动弹,东方淳脸上更是平添了怒意,她坐在地上破口大骂:“一群老东西,平日里白吃白喝,关键时刻各个都不中用!动作利索点!再不给我拿下这贱人,回头将你们通通赶出府去!”
婆子们听了身子抖了抖,咬牙走向凤珞歌,却在接收到凤珞歌漫不经心却暗藏杀机的目光后,腿一软齐齐跪了下来。
“三小姐饶命!奴才怎么敢动大小姐啊……”
东方淳气得说不出话,嘴里骂骂咧咧不停,凤珞歌不理睬她,只觉得眼睛有一道金光闪过,她便注意到脚下的那根金钗。
那根金钗,是东方淳要用来刺向红杏的金钗,那时她无意路过长廊,一眼就看见红杏被踩在东方淳绣鞋之下,那根金钗散发着渗人的金光,仿佛一条黄金蟒,正蓄势待发要结果一个可怜无辜之人的性命。
刹那间,凤珞歌只觉得时光流转,又回到自己穿越前夕,东方湄用金簪子在她脖颈处戳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囚衣,她的眼里一片血红,愤怒与绝望,如同坟头上鲜艳娇丽的曼陀罗,在无尽绵延的痛苦中肆意绽放。
凤珞歌捡起地上的金钗,悠悠转到东方淳面前,俯下身子盯着她,那双素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明眸,此刻深不见底,隐隐窜出愤怒的火花。
“三妹妹看着像个大家闺秀,没想到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当真负了一副好皮囊。”她举起钗子,在东方淳的脖颈处慢慢滑下,东方淳脸色大变,冷汗涔涔地想要后退,却毫无力气,只能在那里瑟瑟发抖,“这钗子的顶端可是尖的,这要是往脖颈一刺,怎么也要见点红吧?”
“你要在做什么……”东方淳已经被凤珞歌的举动惊呆了,此刻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凤珞歌阴恻恻的脸让她心里越来越不安,“放手!你这个疯女人!否则我要告诉父亲你欺负人,再关你禁闭!”
“是吗……看来妹妹并没有过被金钗子扎进喉咙的体验呢……”凤珞歌的凤眸愈发暗沉,她的手忽然扬起,金钗子精准对着东方淳的颈部,曜日在钗子的尖端处镀上一层金,闪烁着逼人的光芒,却让人心底无端的一寒。
“那就让妹妹切身实地地感受一下吧!”
“凤珞歌——”
尤姨娘赶来时候,看到的就是凤珞歌举起金钗子,精准无比刺向东方淳喉咙的场面。她吓得魂飞魄散,提起裙子奔向东方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滑倒,但她已经顾不得自身形象了,满脑子只有自己女儿的安危!
只是当她急匆匆赶到东方淳身边,没有臆想中满身是血的东方淳,只有凤珞歌手里的金钗,在她的脖颈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没有伤及她一分一毫,却已经把东方淳唬得面无血色。
凤珞歌瞥了一眼尤姨娘,倏得起身,把金钗子随意扔在地上,看了一眼和东方淳抱成一团的尤姨娘,冷冷开口道:“尤姨娘,父亲让你管家,可不是为了让你的女儿借此在府里大兴波浪。若是你连女儿都没本事管教,我就立刻禀报父亲夺了你的权力,省得府里被她搞得鸡飞狗跳,终日难安!”
尤姨娘咬紧牙关,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挠花凤珞歌的脸。但是多年浸淫内宅的经验让她最终还是保持理智,脸上浮起一层假笑道:“大姑娘说的是,妾身自会好好教导淳儿。只是,您也是待嫁之人,要是让外人知道您妄图凌辱自己妹妹,形同泼妇,将来嫁到皇家也只会徒惹非议不是?”
“尤姨娘说笑了,外头怎么会无缘无故传我的闲话呢?必然是有人心生歹念,非要和我过不去罢了。”凤珞歌淡淡地扬了扬帕子,无形的威严让尤姨娘莫名心生胆怯,“自然,若是出了这样的情况,我只好让外头人一起知道,我究竟是为何要出手教训三妹妹的——可怜三妹妹正是议亲的年纪,要是被谣言所困,不知以后还能否找到好人家?”
尤姨娘搂着东方淳的手一抖,猛然抬头,一道厉光射向凤珞歌,在与她进行激烈的眼神交锋后,最终为她所迫,恨恨地低下头。
凤珞歌见好就收,她亦不想再纠缠此事,深深看了眼东方淳,便带着紫筱和红杏离开。临行前,她一脚把金钗碾碎,那金钗粉身碎骨的声音,让东方淳再次在尤姨娘的怀里抖如筛子。
“娘!你看那贱人!”东方淳抱紧尤姨娘,满脸泪痕,咬着帕子愤愤不平道,“你为何不直接把她关起来!那贱人几番凌辱女儿,你还让那贱人那样逍遥自在地走了!娘,您如今有管家之权,还怕她不成!”
“闭嘴!”尤姨娘看着女儿一副愤世嫉俗懵然无知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她凤珞歌就算再被谣言所困,那也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你爹爹都不敢为难她,何况姨娘我!”
“而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在府里肆意打杀丫鬟,是存心了要败坏自己闺名不成?”尤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总告诉你要矜持要学会忍让,只要找到她们的把柄,何愁不能扳倒她们!你总是不肯吃亏,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你自己。看着吧,你父亲要是问起今天之事,看你怎么辩解!”
东方淳想起东方倾板着面孔的样子,吓得一哆嗦:“爹爹不会怪罪我的,是那个小丫鬟不敬我再先!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才打她两下……”
尤姨娘竖起眉毛:“若是凤珞歌恶人先告状,你觉得你爹会信谁?”
东方淳想说东方倾肯定会信任她,但她又想到如今凤珞歌身份已经不一般,保不齐东方倾真的就信了凤珞歌。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抿成一条线,脸色灰败地垂下头。
尤姨娘见她终于心生惧意,这才放缓了脸色,拉着她的手温和道:“好了,今日之事就当你昏了头,你父亲要是问起来,我会替你遮掩过去。不过,凤珞歌那边,你千万不要去撩虎须,东方湄都没有动静,你急什么呢?”
东方淳心有不甘,嘟囔着嘴道:“难道真的没有法子教训一下那个贱人么?”
尤姨娘凝视着凤和居的方向,又摸了摸腰间的腰牌,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要有心,法子总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