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自裴爵放下狠话后离去,欧楚楚一直呆的客房里。
这里的佣人每一个都对她很客气,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就是不让她出房门半步。
欧楚楚虽看着柔弱,但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所以,他们不让她出门,她就不吃不喝也不睡。直到最后她终于晕倒在房间里,程海才火急火燎地敲开了裴爵的门……
“爵少,楚楚小姐晕倒了。”
闻声,正低头看着某份财经消息的男人淡淡附和了一声:“哦……?”
男人头也不抬,那副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程海一时微怔,竟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爵少,您就没有别的要说了么?”
收起手里的报纸,裴爵眼帘一抬,面无表情地扫了程海一眼:“晕倒了,然后呢?”
男人的眼神其实也并不那么吓人,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带任何的情绪,但就是那看似无波的缓缓一眼,程海的后背上立刻浮了一层薄薄的汗。
程海再不敢再言,只灵机一动,立刻将手里带来的一份资料放在了裴爵面前:“这是我刚刚查到的,据上面显示,当年曦少爷的车子,确实被人动过手脚。”
其实不用看,他也能猜到一些,程海即能这样把东西送到自己手里,里面的东西就一定是真的。
不想看,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将资料拿起来,匆匆几眼扫完,暴怒之中的男人反手便‘啪’一声将资料扔到四飞五散。
程程心头再震,但还是硬着头皮:“我觉得,既然当年的车祸事出另有因,那也不能算是楚楚小姐的错……”
裴爵不语,只是一双剑眉拢的更深……
“若爵少还是对当年的事情无法释怀,觉得不能原谅楚楚小姐做出了那样的决定,索性不如和她断个干净,直接送她离开如何?”
“程海……”
警告的声线,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不敢,我只是觉得,楚楚小姐也挺可怜的。”
说到最后,程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裴爵却突冷声:“她自找的。”
帮人顶罪这种蠢事也敢做,她欧楚楚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心里骂了她数万次的愚蠢,可骂完后,裴爵还是按捺不住去了客房……
推开房门,满室的寂静。
还昏睡着的女人静静地躺着,窗外一缕金芒透过薄纱的窗帘打在欧楚楚身上,一眼望去,美好得如同童话里的睡公主。
走得近了,才发现她原本就不大的一张脸,两天的时间竟已瘦得脱了形。
男人的手,不自觉地心疼落下,动摇不已的心底里除了恨铁不成钢的余恨之外,唯剩自责……
当年事出突然,待他回来时她已主动替温筱柔认了罪。
可是,可是,可是……
余指微颤,是心尖尖都在痛的疼,那过大的幅度震擦着欧楚楚的脸颊,她微一拧眉头,终于颤颤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他寒天冻动的一张脸。
背光而立,他根根分明的发顶映着一圈白亮。桀骜的眼神,凛冽如刀锋的轮廓,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噙着骄傲的薄唇……
穷尽所有的词语,欧楚楚都无法形容自己看到他时的那种感觉,她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女人,可唯有对这个男人,她难以抗拒……
蝴蝶般的羽睫扑闪扑闪,突然,似有什么刺痛了她一般,猛醒过来之时,她已下意识地伸手紧扯住他:“裴大哥,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么?”
沉声冷问,他说:“你觉得,住在小曦曾住过的房间里,你不开心么?”
一语戳心,欧楚楚几乎被他问出眼泪。
但,狠狠咬唇之后,她还是说了:“我知道我对不起裴曦,我也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忏悔,所以……放了我,好不好?”
问完,见他不答,欧楚楚又主动妥协:“裴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放了我好不好?”
“好啊!”
听到这一声回答,欧楚楚心上一松,带泪的双眸才刚刚染上笑意,男人的下一句话,又瞬间将她彻底打入谷底:“给我生个孩子……”
裴曦的死,是裴爵心头的无法言说的痛,他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太喜欢这个女人,他曾在心里偷偷想过,如果没有弟弟,他就能得到她了。
他更不能原谅她,因为她傻到为别人顶罪,结果却让弟弟出了车祸……
他和她,都是罪人。
所以,他痛的时候,他要她更痛……
“你……你……”
“做得到,就放了你。”
欧楚楚:“……孩子?”
怎么可能做得到?
且不论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么疯狂的要求,但对于自己来说,答应他的要求,岂不等同于对他出卖自己?
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是……我是裴曦的未婚妻……”
“所以呢?”
他轻蔑的态度刺痛她心,欧楚楚握了握拳头,第一次愤怒地对他吼道:“朋友妻还不可戏,我可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这样,就不怕裴曦怪你吗?”
“怪我?”
裴爵冷冷一笑,薄凉的齿间迸出一句话:“如果他还能怪我,那该有多好!!”
“……”
无力滑倒,欧楚楚苍白着脸,咬着唇,许久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其实知道的,裴爵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帮他生孩子,毕竟,他那么恨自己。之所以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不过是他想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自己的事实。
可是,她真的就那么不可饶恕么?
明明,裴曦的死,她和他们的伤心是一样的啊,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