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瞬间浓黑似墨……
似层层浓云的堆集,又似狂风暴雨前那不安的宁静被打破,裴爵那从不曾正眼看过她的眸子,那时竟赏眼一记:“在我发火之前,能从我眼前消失么?”
不轻不重的一语,不带任何的感觉,仿佛他说的不过是再普通的一句话。
可字字之间夹卷着的冷意,却让杨紫苏全身都冻僵了一般。
抖,手在抖,脚在抖,牙关都在抖……
可是,孤注一掷的她已没有第二种选择,所以除了前进,只有再前进:“你可以继续的,喜欢她也好,爱她也好,包括让她继续成为唯一上过你床的女人。我会做的只有一件事,帮你做掩护,帮你做替身,帮你心里见不得光的一切,变成是永恒……”
听到这些后,从不言笑的男人,这时冷冷地扯了下唇:“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的?”
那么冷,那么冷……
他的眼神也好,他的口也罢,然而,杨紫苏都不在意了,她说:“因为,失去你我就会失去我现在的一切,所以,就算是孤注一掷,这也是我唯一的选择。而且,我有信心,没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这四年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
他不说话,杨紫苏却深望着他的双眼又再度大胆开口:“爵少,我会成为你最好的挡箭牌,最好的……”
闻声,裴爵冷冷转身,径直走进了大宅内,但与此同时,他也没再吩咐让人赶杨紫苏离开……
如同默认的选择,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杨紫苏才如同被抽干了气力一般软坐到地上,捂着心口,泪如雨下:“成……成功了!”
她,大约是可以留下了。
但,为此她也将付出自已最惨重的代价……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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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心血,整整五个小时呆在房间里捣鼓着瓶瓶罐罐的结果,是欧楚楚终于调出了自已之前对裴爵提过的安神香。
虽说最后调出来的成品还是不太令她满意,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轻捧着送进了裴爵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他床头时,她突然发现那儿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海螺……
怎么想都与裴爵不符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个?
下意识地拿起来一看,欧楚楚这才发现那不是个普通的海螺,是碎了之后拼贴起来的,而且, 大约是碎掉的时候损坏得太厉害,以至于拼接的痕迹看起来很明显……
“明明都这样了,为什么还留着呢?”
自言自语地说着,之后, 她突然笑了一下:“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笑罢,轻手将东西放回原处……
之后,她突然灵机一动,直接将自已调好的香粉洒了一些到那小小的海螺上面。
做完,她顺手收走了自已带过来的香粉,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同住在二楼,但裴爵的房间离欧楚楚的房间至少隔了十几间房。
一路走回,刚行至转角,却无意听到一胖一瘦两个正打扫的佣人们在叽叽喳喳地八卦着什么:“你听说了没有?杨小姐又回来了……”
瘦的那位:“真的假的?不是说爵少已经不喜欢她了吗?”
“可见,这位是真爱呀!”
胖的那位咂着舌,然后说:“毕竟是在爵少身边呆了四年的人,和其它的那些,地位也是不同吧!”
“你说的其它那些是指的谁?”
“还有谁?不就是住在最里间的那位……”
说到这里,稍胖的佣人撇着嘴,一副怎么都看人不顺的嘴脸:“就那骄傲的性子,也不懂得讨好人,爵少现在还是新鲜,时间一长,肯定会嫌弃的,你就等着瞧着。”
“喂!这种话不要瞎说,万一让人听见,你就,就……”
做下人的不八卦主人肯定不可能,但这么明目张胆也是太吓人了一些,瘦佣人明显胆子更小,所以一直在拦着胖佣人,可对方却根本不领情。
“就怎么就?还能让她听见了不成?”
胖佣人正一脸无畏,一回头:“啊……欧,欧小姐……”
“对不起了啊!我就是那种骄傲还不懂得讨好人的性子,可是,碍着你们什么了?”
欧楚楚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可是,任是谁听了别人这么在背后说自已也不会开心。更何况,这两个人居然拿自已和杨紫苏比。
那种女人,到底哪里比她好了?
更令她觉得生气的是,裴爵居然又让那个女人回来了。想到这里,她手里握着的香粉瓶又紧了一紧,之后,冷泠泠地:“以后要说我的坏话,麻烦找个僻静点的地儿,行吗?”
“对不起欧小姐,我们知错了,再不会胡说八道了……”
再不会说了么?
她才不相信,只是,比起教训她们,欧楚楚更在意的是自已的情绪。
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难道,到现在她还在嫉妒?
觉得自已犯贱,她沉默着咬牙不语,但她那阴气沉沉的模样却吓到了两个佣人。以为她是不肯原谅,那两个女人哭丧着脸,一个在求,另一个却突然扬手就给了自已一巴掌。
一边打,一边道歉:“对不起欧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没想到那个胖女人那么激动,欧楚楚急斥:“你干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
同时出声的,是才刚刚上楼,却看到欧楚楚在‘教训’他家的下人的画面。
虽然,裴爵这个人生性冷血,除了对裴曦之外谁也不会心软,可是,这样的欧楚楚,他很不喜欢。
冷颜回视,他不悦:“她们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我什么也没做……”
裴爵哼了一声,反问:“你觉得我会信?”
“爱信不信。”
说罢,欧楚楚脸色一黑,直接转身:“我先回房了,失陪!”
气冲冲地回房,气冲冲地关门,趴到床上时,欧楚楚委屈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混蛋,他明明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