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如意的大伯刘大也从宫里出来了,刚刚在恭王府当差,几个侍卫都由他来领导,美滋滋当起一个小官自觉比在宫里好多了,宫里守城门的侍卫们,现在都听刘三的,据说姜家那边找了太子妃,马上就要给刘三升职,大家都争着讨好他。
刘大和刘三一直不对付,幸好自己兄弟刘老根竟然攀上了恭王,让他幸运逃过一劫,不然,还不被这个刘三给穿小鞋穿死去。
以前都是自己照应兄弟,现在却是要靠兄弟罩着了。
这刘大照顾惯了兄弟,现在走了兄弟关系,总绝对无以为报,今日听如意提起首饰铺子缺人,立刻想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王公公,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还记得司珍局的八宝公公吗?他有几个徒弟正想走关系到宫里当差,不曾想却因为银子不够,竟然被守门的侍卫拦下来,如果可以,我可以去问问他,我与他倒是有些交情的。”刘大建议道。
以为这位八宝公公还找过他,无奈八宝公公当初得罪过太子妃,所以出来时没多少银两,而现在想进去大家也不敢卖他的面子。
自己原本帮忙,毕竟那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太子妃未必还记得。
偏生刘三知道了,还告了他一状,幸好自己谨慎才没被抓到把柄。
就是在太子妃的人那里被记了一笔,也幸好跑得快,现在在恭王府当差,不用背惦记着了。
刘大都不敢说这些,怕恭王忌讳太子,不敢要他了。
刚刚他可是听别人说了,恭王直接说太子可怕,不敢得罪。
说完,刘大有些忐忑地看着王太监,等他回答。
王太监道:“那很好啊,你让他带着徒弟去找刘老根,如今埔子里的事情都由刘老根负责,我们就不管了。也不需要回禀恭王,恭王早发下话来,这铺子借给刘家经营三年的。”
如意在旁边很是满意,这王公公挺会做人的,就是有时候疑心重了点,只要和他们王爷有关的就容易不近情理,其他事情却是门儿清。
“王公公,我爹说下午的时候想求见王爷,先将今年的分红给王爷,多亏王爷的面子,我们一下收到了这么多订单。”如意笑嘻嘻地道,小嘴蜜糖一样甜,既然人家这么给面子,那也早点让人尝到甜头不是?
果然,王太监听到有钱赚,笑得见牙不见眼,也礼尚往来道:“对了,之前不是让给你做耳坠吗?已经做好了,送到你房里了,去看看吧。”
如意闻言,也有些惊喜,跑到房间里,拿起耳坠试戴,果然挺好看的,衬托得她如海棠一般娇艳,如意看着镜子里自己喜上眉梢的样子,不由得无语了下,以前什么好东西没戴过?偏生被这点小东西骗得如此开心,现在自己的追求就这么低?
那个八宝公公她还记得的,当初一套海棠飞花的头面,曾经让她惊艳于宫宴上,当初自己还重重赏了他的,可,刚刚刘大却说这位八宝公公曾经得罪了太子妃,为何得罪?
如意的脸色慢慢肃然,心里那个想法隐隐又浮上心头。
第二日,刘策要进宫,让如意给他戴刚刚做好的金冠去,如意还太矮了,只能搭着凳子给刘策戴冠,小手随小却灵活地给刘策整理好,王太监走过来看到两个人的情景,眼皮情不自禁跳了跳,两人带着同样做工的首饰,这样头挨着头的样子,竟仿佛一对新婚不久的浓情蜜意的夫妇。
不过王太监又自嘲地想,这么多年,王爷心里都是芷兰小姐,怎么会喜欢这小丫头片子,不过这丫头对王爷确实如同福星一般,不由让他想起当初太子身边那个喜欢穿红衣的女子,也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当初逼得王爷不得不装傻,韬光养晦的人就是她,幸好她死了。
那如果换成王爷身边有个这样的好帮手呢?
想到这里,王太监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等这丫头及笄了,让她给王爷做个侍妾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竟然起了几分撮合之心,想着以后可得多给两人创造机会了。
如意并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王太监乱点了鸳鸯谱,只是觉得王太监今天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警惕地道:“王公公,你今天眼睛抽风吗?”
王太监没好气地道:“打你个胡说八道没大没小的。”
如意哼了一声道:“我不会喜欢你的喔,你年纪太大了,还小气吧啦的。”
王太监简直被气抽过去:“竟然敢污蔑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太胖了。”
两个人同时被对方说中了痛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一人走一个方向,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这一幕正好被坐在马车里,准备启程的恭王看在眼里,不由得摇头啧啧道:“真是的,每天本王就跟看戏似的。”
他正含笑,却不料,却有侍卫带着一个人匆匆赶来,看到恭王的车架,那人便哭喊了一句,一下匍匐在地上。
刘策看了,不由蹙眉道:“这是——王威?”
这个王威是王家的管家,他竟然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还是这般的模样,那必定是王家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刘策忙道:“王管家你怎么了?舅舅家里出事了吗?芷兰表妹如何了?”
王管家不曾起身,匍匐在地上痛苦道:“是大少爷,大少爷喝醉强占了姜家的一个远亲的妻子,更糟的是,这女人怀有六个月身孕,当即一尸两命,如今姜家族人已经将大少爷抓到了县衙,王爷,姜家是太子妃娘家,如今,只有您能救大少爷了。您不知道,如果您这里也没办法,老爷就准备将大小姐嫁给小国舅,求他去对姜家说情。太子妃一直讨好新后,小国舅是新后最疼爱的弟弟,如果他出面,或许能保住大少爷。”
说完,王威早已经泣不成声。
刘策闻言,脸色微变,久久不能言语。
王威见刘策只是呆坐着也不说话,心里一凉,心里想果然如老爷预料的那样,这位恭王早不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字字珠玑的少年皇子了,他只是个傻子,还不被皇上看重,能有什么办法呢?
果然就听到刘策问道:“表哥会被怎么样?舅舅希望能救表哥到什么程度?”
王威脸色一黑,心里想这都不知道了,当初读的律法都喂狗去了?算了,和一个傻子也说不清楚。
他只好忍着耐心道:“最差,就是判大少爷斩首之刑,而老爷当然是希望大少爷没事,早点回家来,家里的老夫人夫人,还有大小姐,现在为大少爷担心得要命,失去了大少爷这个顶梁柱,王家摇摇欲坠了啊。”
刘策依然沉吟。
王太监看了刘策一眼,知道刘策的意思,但他不好说,于是王太监走出来道:“王管家恕我直言,大少爷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就性子顽劣,慧贤皇后在的时候多次斥责与他,要你们严加管教,如今出这样的事,也是国舅爷管教不牢的缘故。如今,不如多使些银两,先保住大少爷的命,再等过几年想办法让少爷戴罪立功,早点从牢房里出来。只要顶梁柱,说的不好听,王家从来不是靠大少爷支撑,都是三少爷打理的吧,据闻还做得不错,王爷的意思,以后王家多多培养三少爷,说不得我王家的兴盛还能有点期待。”
王威闻言气得想骂娘,你一个太监,拿着鸡毛当什么令箭。
他不冷不热低抬起头,擦了眼泪,眼底再没多少耐心地道:“王公公,难道你不知道嫡庶有别?三少爷再好,那也是庶子,怎么能和大少爷比?”
王太监笑道:“喔,但我大元一向任人唯贤,嫡子是尊贵,但若是庶子真的出类拔萃,其前途也不比嫡子差,王总管你只是个下人,只将我们王爷的话带给老爷,就说如今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将资源向三少爷倾斜,王爷看三少爷远非池中物,可别到时候三少爷出息了,却已经与王家离心了。”
王威闻言怒而站起道:“我如今是奉了老爷的命令来求助王爷,不是来听你一个太监教训的。”
“老奴 的话就是王爷的意思,”王太监出示手里的玉扳指道,“这是皇后临终前御赐之物,让老奴代替王爷发话。”
王威不想再听下去,愤怒拂袖而去。
刘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疑惑地看着王威道:“刚刚王管家和你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你们说太快了。”
王太监一副难过的样子道:“王爷不必懂,王爷还是先去宫里见皇上吧,时辰不好耽误。”
说着坐上马车和刘策一起往宫里行去。
上了马车,刘策的眼底便迸射出逼人的锋芒,冷冷地道:“我就知道大表哥总会被宠出祸来。”
王太监道:“王爷,我们库房里的东西都卖了给国舅爷家应急吧?”
“可以。”
“但是,再使钱,那边的官员也不敢就这么放了大少爷。”王太监忧心忡忡。
刘策冷笑道:“能保住性命都是因为他生在王家,不然几条命都不该他死的,简直丧尽天良。他这般还想无罪逍遥,视我国的律法为何物?!!”
王太监看了刘策一眼道:“王爷您疾恶如仇,公正严明,若是以后您成为君王,一定能给大元带来一带盛世。”
刘策眼底仿佛迸射耀眼光芒道:“本王虽然不敢说做千古明君,但再本王的治下,绝对不能容许权贵任意欺辱平民,不忍看贫民有活不起去的一天。”
“王爷,老奴虽然不才,但也愿意看着王爷施展宏伟报复的那天。”王太监也被说得心情激昂。
他也是穷苦出身,所以对于刘策的理念才那般的向往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