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言小言总算是弄明白了，零治生气的理由是因为她没给他打电话。
她不是讨厌他，也不是没有想起他，只是要对异性说来大姨妈这种事，太羞耻了好嘛。而且，万一他听完不来，她岂不糗大了。
“我没想到会这么难受。”言小言把脸缩进围巾里，眼珠子来回乱转，似羞赧又似心虚。
零治目视前方说道：“回家泡杯红糖水，充个暖手宝，应该会好一些。”
“我平时就是这么干……咦，你怎么会知道？”
“玉姐告诉我的。”
“……”言小言缩脖子斜眼睨着零治，他十六岁到她们家，那他与言如玉认识时很可能还是个小屁孩，那时，他们就已经在讨论如此重口味的话题了？
好可怕！
“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零治垂眼看看言小言。
“你难道和玉姐什么话题都聊吗？”
“有什么问题吗？”
“你都不会感到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吗？”
零治歪歪脑袋，“为什么要尴尬和不好意思？这些生理知识和常识，我觉得不管男女都该掌握，就和性教育一样。”
真不愧是在海外长大的，这三观和意识，国内的娃儿比不上啊。
“那你刚才怎么还说不是女孩子，所以不知道呢？”
“我说过吗？”
“你说过。”
“你有录音？还是你有证据？”
意识超前不算，嘴炮技能也无人能及，和他扯皮，言小言瞬间变成了一个战五渣。
“对了，你为什么提前回来了？”说不过，那就换一个话题。
“因为提前完事了。”
“你们那个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演出？会上电视吗？直播还是录播？”
“公司的前辈参加电视台的跨年，我们这些练习生不过是伴舞，上电视直播也估计看不到正脸。”
“你给谁伴舞。”
“尼诺。”
“喔……”言小言张圆了嘴，有些吃惊，“尼诺可是现在的四大流量之首，人气爆棚，粉丝众多，他不是压轴吗？”
“在这一行混，人气重要，资历也同样重要。现阶段是混不上压轴了，如果能继续保持这个势头，三五年后搞不好可以。”
“尼诺以歌手身份出道，现在还拍电视剧、电影，可很多人黑他演技垃圾啊，唱得歌也不咋好听，或许明年就胡萝卜了。”
零治抖抖眉，“他胡萝卜也跟我们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言小言拉下围巾，“他糊了，你们公司就得捧新人。你条件这么好，还有玉姐这层关系，很大可能会在你身上砸资源啊。”
“公司招进来的练习生，关系户多得很，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小红靠运，大红靠命，有实力炒一炒，到不了一线，二三线也能名利双收了。”
“我没想那么远。”
“你这不行啊，进了娱乐圈就得想怎么红，怎么营销。”
“先出道再来谈红吧。”
说到“红”这个字眼的时候，灯光刚好映在零治的眸中，近在咫尺的距离，言小言似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他于万人中央起舞吟唱的华丽身姿。
“你一定能出道，也一定能大红。”言小言拍拍零治的肩膀。
零治勾勾嘴角，“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言小言舔舔嘴巴，“相信我，我的眼光绝对错不了。”
“如果出不了红不了，你负责吗？”
言小言皱皱鼻子，“那我可不负责。要是这条道真的走不通，那就再回去打棒球呗。到时，我一定当你的迷妹，场场比赛为你举牌呐喊。”
“呵……”零治清浅一笑，梦想倘若放弃过一次，以后便再难追回了。
“啊对了对了。”说起棒球，言小言就想起来了1号的约定，“明早八点，我们说好去逛街的，你没忘吧？”
闻言，零治眉头蹙了蹙，“你这个样子还要逛街？”
“痛过今晚，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那等你明天不痛了再说。”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明天我反正是一定要去逛街的。”
零治眯着眼睛盯着言小言的脸看，“除了买棒球装备，你还打算干什么？”
言小言牙齿咬住下唇，她滴溜乱转的眼睛时不时瞟几眼零治，“我明天要去打耳洞。但是我没经历过，你能先给我示范一下吗？”
“……”
“你看……”言小言将零治的头发挽到耳后，指头戳戳他的耳垂，“现在的明星，不管男女几乎都有耳洞。等以后你火了，把头发剪短点再染个色，配上耳钉，那绝对帅炸。”
“男人戴耳环不会觉得gay里gay气的吗？”零治从未想过打耳洞这种事。
“gay又不是看戴不戴耳环来判断的。难道，你怕了吗？”听零治的口气好像不怎么样愿意，言小言就想用激将法。
“怕的人明明是你吧？”
“我不怕啊，你打完，我马上打，不打是小狗。”言小言竖起小拇指。
“不行。”
“为什么？”言小言鼓起腮帮，一脸不开心。
零治摇摇头，“你要打耳洞前难道都不百度一下的吗？”
“打耳洞不就是一枪的事？还需要百度！”
“打耳洞最好在不冷不热的天去，现在温度低，没处理好可能会生冻疮。天热，可能会感染。打完还需要好好护理。另外，月经期间也不宜打耳洞。”
言小言没想到打个耳洞还这么讲究，“那什么时候合适呢？”
“秋天。月经前或者结束后三天。”
月经……月经……
现在妹子们自己都不说这个词了，他一个少年却无比淡定又一而再地说这个字眼。
言小言翻了一个大白眼，“秋天已经过去了，难道我要再等一年？”
“最好这样。”
好个屁！
她可收了司陆的钱，虽然没白纸黑字签合同，虽然她心里也偷偷想过耍赖，但这肯定不现实，她也不屑这么干。
“那等大姨妈走了再去。”言小言揪住零治的衣领，“你也要一起打耳洞。不接受反驳。”
“为什么突然想打耳洞了？”零治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言小言的耳朵，轮廓很规则，典型的富贵耳，耳垂垂珠丰厚圆润，戴耳环一定很好看。
“如果我有耳洞了，师兄下回就能送我耳环了。”言小言摸摸自己的耳垂，那条多出来的项链挂在闲鱼好几天都无人问津，可把她愁坏了。
“别人都是为了漂亮，你却为了收礼，这理由还真是新鲜。”
言小言吐吐舌头，“也不光是为了收礼。试想一下，如果和喜欢的人或者好基友一人戴一只配对的耳钉，多浪漫多拉风。”
“你也会喜欢人吗？”
“以后的事谁知道。而且你不觉得酷拉皮卡、金闪闪、库洛洛，他们戴耳环很好看吗？”
零治不作回应。
言小言的脑袋不知不觉地靠到了零治的肩膀上，“到时，我就能买和他们一样的耳环戴了。”
“你确定那么夸张的耳环真能戴出门？”
“金闪闪和库洛洛的的确有些夸张，但酷拉皮卡的很好看……”
看字的音才发了一半，零治抱着言小言的双手突然向上抛了一抛。
这时，言小言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被零治公主抱了！
这种姿势，她记得在自己小学时，因训练过猛中暑昏倒，龙寒才不得不如此抱着她去就医的。
只有那一次，唯一一次。
“你……”影视剧或动漫里的公主抱很戳少女心，但当自己变成主角时，言小言却觉得感觉怪怪的，她不断眨着眼睛看向天上，“这真的比背轻松吗？”
“你这么重，背或抱，都一样。”
“我我我很重吗？”女孩子总是对体重很敏感，尤其是被男孩子嫌弃的时候，“我才九十斤，师兄还经常说我肌肉不够呢。”
“那就是你的羽绒服和棉裤超重了。”
有那么重？
言小言赶紧捏捏自己的衣服裤子，厚是厚了点，但南方没暖气，又不能时时开空调，再不裹严实点哪里熬得过去。
“我体重是正常的，我不要减肥。”言小言的食指隔着零治的羽绒服点在他锁骨的位置，“你太瘦了，需要增肌。”
“我知道，我已经很努力在吃，也很努力锻炼了。”零治是吃不胖的体质，他也很想自己能变得结实魁梧一点。
“你吃过晚饭了没？”
“在电视台吃了盒饭。”
“你们公司怎么那么抠门？你们现在都还在长身体，吃盒饭哪里够。家里还有牛排和披萨，等会儿回去你把它们都吃掉吧。”
“吃剩的吃不下的，就留给我吗？”
“才不是好嘛！”言小言用手中装满姨妈巾的塑料袋撞了撞零治的背，“我是好心才留给你的，要不吃，我自己吃。”
“如果喜欢，怎么牛排才只吃了一块，披萨两块不到？”零治直视言小言的眼睛，他知道她的饭量。
“我那不是大姨妈来了嘛。”言小言噘嘴揉揉腹部，“而且吃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有点影响食欲。”
“是你妈妈吗？”
言小言睁大眼睛，“玉姐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零治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虽然你妈的确不像话，但至少还能听到她对你说新年快乐。”
他的妈妈不在了，在国外，一月一号相当于他们的春节。可他却再也看不到妈妈，也听不到妈妈的声音，更无法与她一同庆祝。
言小言顺着零治的视线看向天空，今晚的星星很多很亮，她相信其中有一颗一定是他的妈妈。
看完，她凑到他耳边，笑着对他说了一句：“Happy New Year，Allen！”
……
……
注：
①胡萝卜=flop=过气
②金闪闪=《Fate/Zero》吉尔伽美什
③库洛洛、酷拉皮卡出自《全职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