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什么?”红阳克制着心头的不耐,轻声道,“我早说过过犹不及,把你放在哪里才能不会碰到这些口子?”说完,试着要将徐尧放在身旁的软垫上。
徐尧这才知道红阳把自己拎出药池竟是怕自己会痛,她为这种被人细心照料的温暖感动不已。
“不用了国师,”徐尧温柔的低声说道,“你把我放在那个寒玉床上就可以……我不痛。”
红阳想她说的有道理,寒玉床上寒气逼人的冰雾,似乎真的能让如同一只被煮熟了的大虾的徐尧好过一些。
红阳依言把她放在寒玉床上,抬手一挥,一个如寒玉床一般泛着冰雾的,晶莹剔透的心形钻石出现在寒玉床之上。
“这是冰魄之心,狐族至宝。”
冰魄之心里,越来越多的清雾进入盘腿打坐的徐尧体内,在红阳如梵音的轻诵里,有一层清冷的雾从她身体里隐隐约约的升起,她通红的皮肤渐渐的开始复原。
只是徐尧这皮肤上的通红褪去以后,却让那一道道血痕更清晰的显露出来,如蜈蚣一样盘在身上,看起来像是被人鞭打过一般。
随着徐尧的运功,她身上的这些血痕似乎充盈了许多,透过白皙的皮肤,可以看到皮下仿佛有细长的虫子爬过。
许久,红阳停止吟咏经卷,徐尧收功沉下气息,那些虫子不见了,肿胀的血痕也消退了许多。
她涨红的皮肤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以前白皙到没有血色的脸蛋儿和嘴唇也透出些微的红润。
可她身上的血痕依旧像是被鞭打了一般,触目惊心。红阳帮徐尧披上一件长袍,二人到温泉外的堂屋里休息喝茶。
红阳以两指触徐尧脉息,见徐尧脉息平稳且增强了许多,稍稍安心。只是他所用的这种方式与雪银激进的锻体之术有所不同,他不安问道:“你觉得现在如何?”
徐尧的境况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糟糕,她觉得浑身的血脉似畅通无阻,人也神清气爽,精神头很足,故而愉快的笑道:“我觉得很好。国师这是将雪银的锻体之术更加完善了吗?”
红阳见此法有效,心情也随之轻松一些,他戏虐的看了一眼徐尧,笑道:“雪银啊,就是个愣头青。他的锻体之术,是想要人半条命吗?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没有,他早说过锻体很辛苦,我说没有事……”
徐尧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帮雪银说话,不由得脸一红,懊恼的闭口不言。
红阳在心里暗笑徐尧小儿女的情态,有心为二人添一把火,笑道:“我很高兴你能看到雪银的努力。从你一来到这里,他就开始准备你的锻体。若不是你吃了那么久的魔仙脑浆,即便有冰魄之心,你也熬不下这样的锻体。”
“魔仙脑浆……是什么?”徐尧心里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可不愿去想。
红阳一笑,不以为意的道:“你是狐族,与魔族本不同族,吃些脑浆又有什么关系?这些脑浆既然是魔仙之物,该有多难得你应该明白。”
徐尧明白红阳的意思,却没有为这句话感动。雪银从她来到这片大陆就在给她做“冰激凌”,所为不过是她体内青珏的精魄罢了。青珏是狐族乃至圣龙大陆敬仰的人,却是将她好好的带离父母身边的人。
红阳却没有明白徐尧心里的这点折折叠叠,他见徐尧平静无波,以为徐尧没有明白雪银为她做的事有多重要,接着说道,“没有这些脑浆做引子,你无法突破第一重桎梏,这第二重桎梏也就无从说起。”
徐尧这时才略略显出喜色,她惊喜的问道:“国师,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突破第二重桎梏了吗?”
红阳见她终于听明白了自己的话,笑道:“锻体只是第一步,不过,这第二重桎梏,看来是可以突破了。明日开始,你按照我的指引,可以在锻体的同时,开始凡修。”
开始凡修,就是一脚踏入修行界的大门,从此迈入强者的队列。徐尧心里再次充满力量与希望,两人分别在温泉池外的东西厢房里歇息,到了第二日,徐尧身上的血痕吸收成如蛛网般几乎看不见的线。
她又再一次进入药池,这一天的锻体结束后,药池里的药液颜色似乎变得浅了一些。
“国师,要不要再加些火灵力?”
红阳点点头,只是没有以自身火灵力加入药池,而是祭出火灵石,顿时,药池里的药液接着又变得血红,沸腾带起的热力仿佛连空气都煮熟了。
既然用冰魄之心可以缓解火灵力带来的伤害,红阳觉得火灵石完全可用。这无形中比雪银的用量更加大了许多。
时光荏再,渐渐的许多天过去,一池药液变得透明,恢复了温泉水的旧貌。徐尧身上的血痕不断增加,最后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
在二人的修炼日子里,由于冰魄之心与火灵石同时现身,巨大的能量场让京都离奇的迎来了一场雪。天突然变得奇冷无比,转眼之间到处冰天雪地。
梅园的温泉里,徐尧已经换过第三池药液。药液的颜色越来越红,最后趋向于深紫色。
窗外大雪纷飞,不时传来雪压断树枝的声音。温泉池的密室外,红阳静坐守关,隔绝了密室内的一切气息。
密室里,徐尧依旧只着贴身小衣,脸上身上布满血痕。虽端丽的五官依然精致,可一道道血痕却狰狞可怖。
只有她自己可以察觉到,她的身体由内而外的荡涤了一遍,只待血痕褪去,就可锻体成功。
她已经不需要红阳为自己操控火灵石。在短短的锻体这段日子,她已经突破凡修第四层。
火灵石在她灵力的催动下绽放耀眼的光芒,一层层金色光幕将徐尧层层裹住。
徐尧反手一抓,温泉池水被她吸了出来,绕过她的手吸收火灵力,又瞬间被那层金色光芒吸收殆尽。
少顷,一层清冷的白雾自徐尧头顶升起,金色光幕似薄了一层,徐尧身上的深红色血痕亦淡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