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尧一见这个“孩子”顿时心里恼怒起来,在那个恐怖的巷子里受到的惊吓再次历历在目。这个孩子,正是将她拉进虚冥界的那个摔倒的“孩子”!
那孩子不急不慌的向他们三人走来,他个头很矮,圆圆胖胖的。走路也没有用任何身法。东明殿很大,他用了不短的时间才走到三人面前,向轩辕烈行了君臣大礼。
轩辕烈向这个孩子微笑致意,他看了一眼徐尧,示意那个孩子向徐尧道歉。那个孩子仿佛刚刚看到徐尧怒目瞪着自己,甜甜一笑道:“卑职米粒儿,向姑娘赔个不是。”
徐尧再次睁大了眼睛,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监察院院长米粒儿,竟是一个小孩子?
米粒儿径自走到徐尧面前坐了下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徐尧。一双小酒窝时隐时现。徐尧觉得心头的怒火全被这张可爱的小脸浇灭了。如果不是被他的身份震慑住,徐尧想捏一捏他红苹果一样的小脸蛋。
雪银见状嗤之以鼻的笑着说道:“米粒儿,装可爱没用,我们尧尧不吃这个,你叫声好姐姐,我们尧尧就不和你计较。”
米粒儿瞪了雪银一眼,接着徐尧眼前一花,一个斯文俊秀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们此刻在面君,米粒儿不可能以假面见君皇,看来这个男子才是素有千面君之称的米粒儿的真身。
只是这米粒儿虽然看起来很清秀,甚至有些病弱的样子,可身上那种无法言说的阴冷却让徐尧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连忙向着轩辕烈的方向挪了挪身子,觉得轩辕烈身上的威压似乎能中和米粒儿身上的阴冷。
轩辕烈见状对身边的笑嘻嘻看热闹的太监首领吩咐道:“小豆子,你带徐姑娘去苏苏阁歇息,灵力灌顶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要经钦天监正选定良道吉日,在这之前还要斋戒读经。”
雪银吃了一惊,他想到徐尧有可能要在宫里住几天,却没有想到轩辕烈会让徐尧住在苏苏阁。苏苏阁以前是轩辕旭尧的寝宫。
“陛下,徐尧不懂宫里的规矩,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总是不好。”
轩辕烈嗔怪的看了一眼雪银,不悦的道:“雪银,你的礼数真是越来越周全了。宫里的贵人?你是指你若冰姐姐,还是那个从小跟在你身后的鼻涕虫?亦或是刚刚来到宫里的和妃?”
“这……”雪银觉得自己理屈词穷了,轩辕烈的后宫人数不多,有妃位的女子不过就是这几位,除了那位和妃自己不熟识,张家那一对姑侄,以前都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小豆子,带徐姑娘去见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亲自好生照看。”
轩辕烈吩咐完毕,以目视雪银,像是在问:“这样你可放心?”
雪银心里并不放心,可却无话可说。
眼看着小豆子和徐尧的身影离开东明殿,轩辕烈的神色变得阴郁起来,他斜睨了一眼雪银,说道:“外面都在传她是你未婚妻?你当真要娶她?”
雪银听轩辕烈语气不善,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很平静的说道:“是,陛下。她是老师的精魄转世而来,却偏偏转到了那个人身上,为了避免有宵小之徒有不轨之心,雪银准备娶她为妻,让所有人相信她不是轩辕旭尧。”
轩辕烈轻声叹息,一只银狐不知从何处跑来,趴在雪银与轩辕烈之间,仿佛刚刚睡醒,一双温婉的眼睛,有些懵懂的看着轩辕烈。
轩辕烈觉得自己坚硬的心仿佛被这只银狐化掉了,他抬手掐诀,一朵晶莹的冰凌花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冰凌花放在银狐的嘴巴旁,非常享受的感受着银狐伸出舌头,将这朵冰凌花卷进腹中时,在自己掌心留下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陛下,小狐已经不需要吃冰凌花了,陛下体内热毒虽然已无碍,可只是为了宠溺一只小狐……”
雪银话未说完,轩辕烈瞥了他一眼,止住了雪银的话头,道:
“你是想说宠溺有害么?那你自己又是何苦?附体之术我是知道的,原宿主的魂魄不见得已经离开。即便已经离开,总有些残存的东西留在她的奇经八脉里。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又是怎么死的?你要把这么大的仇人摆在枕边?”
雪银轻轻的笑了笑,继续很平静的笑道:“陛下是不相信雪银吗?轩辕旭尧,早就魂飞魄散了。留在世间的不过区区肉身罢了。”
米粒儿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他明白雪银这番平淡无奇的话代表什么。这位看起来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杀人于无形的手段,一点都不逊于羽林卫里最冷血的杀手。
比如前些日子死去的慕容诚武,不要说普通的仵作,连他这个监察院院长亲自出马,那么仔细的验过慕容诚武的尸身,最终也没有发现雪银杀死慕容诚武的痕迹。
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雪银是利用木狄等人出手的瞬间,精准的控制住了那一刻慕容诚武的真元流动,那当真是比直接出手杀死一位六重天下境的高手要难许多。
须知这个时刻是雪银自己把握的,而不是与木狄商量的结果。木狄到现在仍旧对那晚的事情蒙在鼓里,他完全相信了监察院的说法,那就是慕容诚武受了重伤,才让他们这些人有可乘之机。
米粒儿只有甘拜下风,无论是修为还是学问,他都不如雪银,如今连他最引以为傲的暗门功夫,也不如雪银了。他知道轩辕烈下面要说什么,除了心悦诚服的赞同,米粒儿没有别的想法。
轩辕烈微微叹息,道:“你的婚事一直是我的心病,当年若不是为了给我治病,你也不会冒险去神鱼岛寻找珠玉果。结果遇到那魔女,竟然误了你的终身。”
雪银心里一疼,却若无其事的笑道:“陛下这么说,让雪银如何自处?雪银去神鱼岛所获颇丰,没有神鱼岛,哪里有今日的雪银?珠珠……”他轻舒了一口气,轻描淡写的说道,“她闭关这么久,我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