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送的人们脸上尽是灰暗,只有一个孩童被母亲抱在臂弯中,尽管面对人们的冷言冷语,他只充耳不闻,一双眼睛带着对世间污浊的排斥。那一瞬间,天歌与那个孩子对视,仿佛被直击了心灵深处。天歌不懂这是什么感受,只是有种又惊又喜的情感蔓延开来。
这一场戏码终究还是被慕雪终止了。接下来,天歌真正享受到了江南的温柔,尤其九凤园中景致错落有致,或温婉,或大气,尤其那一处马场甚合天歌的口味,也曾在那里与慕雪驰骋。
说起马术,慕雪还是天歌的老师呢。慕雪的英姿是能在一瞬间便将人的眼球夺取的,即便是天歌,也只能远远的仰望着那个一身蓝衣,飞驰在广阔天地之中的精灵。只有那个时候,慕雪会抛开一切,披上那日光的金辉,在那里肆无忌惮的笑!
二人总要在尽头处躺在地上休息,全然没有身份的侵扰。天歌会枕在慕雪的腿上,闭目养神,而慕雪亦望着苍穹,似有无限的眷恋。
天歌时常在想,日后还是怎样的男子才能配上这世间一等一的女子?可是她为慕雪勾勒过许多画像,竟无一人能入得了眼!她也曾问过慕雪,可曾想过日后的如意郎君是何模样?可惜,慕雪对感情一事并不放在心上,每每天歌提及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答便也过去了。
欧阳那边的病人,后续领了药方便自己回去了,而弘煜也挂念天歌,早早将事情安排好,便要准备离开了!只是离开前,却还要与欧阳、阿苏一起,喝酒!这一次,弘煜可是将这欧阳最爱、九凤园中上好的花雕酒给拿来了。欧阳一见更是乐了,道:“平日相见,问他讨要,他总是推三阻四不肯与我,今日也算是看在你这丫头面上了!”
欧阳大有将这酒独霸的意思,一口接着一口,喝的正欢。阿苏嘴馋,也想尝尝,却被欧阳打了回去,道:“你一个小娃娃,喝什么酒?吃菜!”
阿苏听了十分委屈,然而在天歌面前,却不好同自己师父发作。弘煜揶揄道:“怎么?平日里伶牙俐齿,如今但是被堵塞住了?你几时如此受你师父束缚了?”
阿苏远离了身子瞪着弘煜,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你,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弘煜挂着标准化的微笑,道:“哦?那我便等着!看你几时能兑现诺言!”
天歌见状大抵也知道了阿苏为何会对弘煜这般态度了,想来是弘煜曾经灭了这孩子的骄傲了。不过,有如此动力倒也不算坏事。
天歌见阿苏依旧愤愤不平,便夺过欧阳霸着的花雕酒,道:“这一坛子人人有份,哪有你独霸的道理?阿苏,你也尝尝!”说着便往阿苏的酒杯里倒了一点。阿苏眼睛瞬间就被点亮了,仰头就是喝尽,颇有些回味无穷的味道!
欧阳见了,便又重新从天歌手中夺回,道:“喝酒便要喝的痛快尽兴,若人人都像这俩小子一样一点一点品酒,岂不无聊死了?都是你个怪物,教会了臭小子要品酒,如今我一人喝酒,凭白没了许多乐趣!”
原来阿苏品酒的习惯是跟着弘煜学的。弘煜爱酒,却不嗜酒,并且对酒的要求十分高,若不合口味或稍微此一点,便不喝了。然阿苏红了脸,道:“谁是他交的?不过正好对了口味而已!再说了,似你那般喝酒才是半点趣味也于吧!”
这就如同大快朵颐的看不上细嚼慢咽的!天歌也不作他语,只和弘煜说着话语,身旁是一对相依为命师徒的斗嘴!
次日,欧阳与阿苏便先不见了踪影。天歌起初还奇怪,为何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谁知弘煜却习以为常,道:“老怪物不愿和他人道别。”天歌猜测莫非这老怪物是不愿感受离别?
欧阳阿苏的不辞而别后两天,天歌弘煜也踏上了归途,只是却并未原路返回,而是选择繁花胜地,美其名曰游山玩水。弘煜也算是弥补了前 几日无法陪天歌游玩的遗憾了。弘煜也让大部队先行,只留下了原璜与慕雪陪同。如此,方有轻松之氛围。
天歌欣喜如此,整日脸上都挂着璀璨夺目的笑容,只是有时想起也会问如今洛城的情况,弘煜只答:“放心,一切都安排了,皆是我信任之人,他们的能力,我是信的!”既是自己人,的确没什么可再担心的了,经过弘煜亲自认同的,想来皆是社稷之栋梁。天歌也忘却了洛城,一心只扑在身为一个妻子可以享受的美好。
纵使地方美丽,却依旧有些不足!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有打杀之语。人群密集之处,被一骨骼宽大,身手矫健之女子冲出了一条路,而她的身后是一群举着棍棒的家丁。弘煜将天歌拉向一边,不欲多管闲事。
也不知是天定要他们管,还是只为巧合,那女子不知为何,被身下裙摆绊住了,跌在了地上,正巧落在了慕雪之前。如此距离。慕雪方才看清这“女子”并非真的女子,而是一个容貌不俗却失去了血色的男子。也是此时,慕雪才瞧见他那浅色的衣衫上渗透出了丝丝血迹。
原来身上有伤,并且不轻!难怪,方才虽然身手敏捷,确是习武之人,却只能逃避追赶,又稍不甚摔了一跤如今他的体力怕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后人也看就要追上来了,他依旧要爬起来继续要跑,但是他又能支撑得了多久呢?他男扮女装,想来的确是有大麻烦了!
慕雪一念之仁便挺身而出,站在了那男子的身前,挡住了身后追赶之人,天歌甚至未曾反应过来。弘煜虽不满慕雪如此,却也无话可说。
慕雪起初交涉无果,那些人见慕雪一女子,也仗着人多势众,欲给慕雪一点颜色瞧瞧,不想慕雪乃是女中豪杰,武功不弱不说,甚至以一己之力打他们众位男子,也一丝气也不喘。且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不一会工夫,便将那些人赶走了。
慕雪行至那女装男子面前,半蹲而下,拿出了一瓶金疮药,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对外伤有显著的疗效,你且拿去用吧。”
那女装公子望着眼前的男装姑娘,眼神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接下了这金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