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公子看着慕雪离开时的背影,怔了许久,方握紧那金疮药的瓶子起身离开,也许离开的匆忙,这女装公子只匆匆扫了一眼周围,却并没有注意到弘煜看着他的神情。
看热闹的人群也觉闹剧收场,离开了。
弘煜瞧着慕雪前来,道:“女公子真是心善啊。”
慕雪深知弘煜不满她自作主张,然而那几乎是一种本能,若让她袖手旁观,必然食不下咽。天歌最是明白慕雪,道:“好了,慕雪也并未做错。我们本就游玩,遇上事情,若在能力范围内,帮上一帮也无不可!你何时这般独断了?”
弘煜见天歌维护慕雪,也只得作罢,道:“好了,我们回去吧。有些事情,我想要嘱咐你们。”
天歌不明所以,慕雪亦不懂弘煜忽然所言,唯有原潢有些明白。
客栈上房内,三人相对而坐,原潢站在弘煜的身后做后盾之状。天歌道:“究竟何事啊?”
弘煜只是示意原潢将一幅画像拿出来,上面画的乃是一身着青衫、眉目清朗的持扇公子,因他眉眼含笑,想来是一个极为温柔的男子。慕雪盯着画像仔细瞧了瞧,方才将这个眼前令人感到舒服的男子画像与方才有些带着冷漠抗拒的女装公子的影像重叠。
慕雪轻声道:“是他?”
弘煜道:“若我没有看错,此人便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罗生门的小公子,齐昭!他父亲乃是齐焰,前不久,齐家发生惧变,满门上下竟伤亡殆尽,我原以为这齐家算是陨落了,不想这小公子却逃脱了!”
慕雪也知道这罗生门的齐家,据说罗生门门主齐焰乃是一代英豪,为人豪爽,朋友众多,在江湖上颇有声望。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慕雪将自己的疑问表达了出来,弘煜却说道:“你可知‘子虚诀’?”
慕雪小小地惊诧了一下,便道:“自是知道的,子虚诀乃是上乘的内功心法,据说若是修炼了子虚诀,不仅修为更上一层楼,往后练武再无瓶颈,便是受了内伤,也可以轻松恢复!因此江湖人做梦也想得到这等心决。莫非?”
弘煜点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天歌道:“人心真是可怖,只是为了这等上乘心法,竟然能够屠杀一个门派!我原以为洛城之行,已是让我开了眼界,不想后面的依旧在等着我。”
弘煜说道:“江湖事之复杂,并不亚于朝堂诡谲,所以女公子,你不仅代表你自己,你身后有整个李家,你所做的一切不能只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正义感!日后,三思而后行!”
慕雪听完,道:“我明白的。日后,想来也不会再见到了,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弘煜并不多想,只当慕雪是个聪明人,然而唯有天歌知道,让慕雪见死不救,怕是难如登天!因此也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也收拾收拾,早些回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慕雪与弘煜都没有异议,原潢便也这样安排了。只是那画再也没有收回去。
是夜。慕雪卸下了白天男装,整个人都柔和不少,青丝万千,眉目虽未施粉黛,虽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慕雪捋着自己的头发,坐在铜镜前,思绪却十分的深远。她在想齐家的变故。
齐家,她知道的最多的便是齐焰,因为在自己父亲口中,齐焰是唯一一个,让她父亲赞不绝口的人。小时候,慕雪总是好奇,齐焰究竟是何模样,并且暗暗下决心,长大后一定要亲自见见这个人!然而当真长大了,那种小孩儿的好奇心便小了,更多的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见齐焰的消息,而交杂的必然也会是他的儿子,齐昭!当然,对于齐昭,多是听一些年轻姑娘谈及的。
原来,当初满门荣耀的齐家竟然也轮到了如今的地步。慕雪又感慨起来了,看来今夜是难以入睡的一夜。慕雪眼光一低,又瞧见了白日里原潢没有拿回去的画像,手便鬼使神差的伸了出去,只是尚未碰到,便被门外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慕雪眼神骤变,从架子上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披着就出去了。刚开门,便看见几个黑影从上空划过,空气中还带着血腥的气味。慕雪没有多思考,便追了上去!原以为是冲着他们摄政王来的,毕竟这人平日里得罪的也不少!
可是在暗中却发现他们这人完全就是江湖中人。围困着一个身受重伤、披头散发的男子,而这男子便是白天见到的女装公子,齐昭!
慕雪认出了齐昭,便对眼前的局势明朗了,这些人在追杀齐昭!
“齐昭,如今罗生门已然无存,江湖中更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你若是将子虚诀交出来,我家舵主兴许还能考虑往日情分,收留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乃是一个粗犷且带着络腮胡子的大汉,说话中气十足,声音雄厚,想来内力也不若!以齐昭如今站不稳的虚弱状态,根本不可能从虎口逃脱。
不过齐昭倒是有些傲气,尽管身体虚弱,背也不自觉的弯曲着不让自己倒下,然而眼神坚毅,带着仇视,道:“你!做!梦!”
大胡子原本还打算放过这个小公子的,在得到齐昭的答案后,便也不打算客气了,道:“那就别怪不念昔日旧情了!给我上!”
慕雪断定齐昭不可能脱身,在大胡子等人朝着齐昭而去的时候,慕雪便也在树上躲不住了,忽从腰间拔出了数枚银针并发,每一根银针都恰到好处的落在了这些人持刀的手上。也是在那同时,这些人感受到了手背手心刺痛的感觉,这种感觉直达心脏,使得他们不得不扔掉了兵器!
而慕雪稳稳地落在了齐昭身前,做保护状,冷眼瞧着这些江湖中人!
那大胡子被一个女人坏了好事,难免有些气急败坏,道:“你是谁!敢管这档子闲事?莫非不知道我‘日月总舵’的名号?”
慕雪冷笑,道:“我当是何门何派呢,原来你是老麻子的人!怎么?这老麻子什么时候改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