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赏乐亭,天逸与弘煜相对而坐,一人淡定自饮,一人把玩玉盏,却都无人肯先说一句话。天歌坐于二人中间,相顾左右却换不来一丝丝的温情,不由得发怒拍桌,道:“你们怎么回事?说是陪我,却跟个黑脸神似的,吓唬谁呢?”
弘煜率先放下玉盏,道:“不过生怕说多错多而已。”
天逸道:“哦?摄政王也怕起我来了吗?这倒是有些新鲜。”
天歌最不喜有人在她耳畔弯弯绕绕的,便当真有些恼意,道:“你二人若是在这样,我就不老您两尊大佛相陪了,趁早给我离开,免得给我心里添堵。”
天逸终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便说些正事吧。听闻王爷刚解决了洛城瘟疫,又牵连了众多贪庸之辈?”
弘煜亦是正色,道:“不错,不过其中细节,倒是并未多传。今日机缘巧合又从天歌处得知你这一年皆是身处宛丘,便想着过来向你请教一番。”
天逸道:“请教不敢当,但是有些事情,我的打算也不过要告知父亲的。父亲也必然告诉你,既然如今你来了,也便省下了这其中过场了。不过,我确是在宛丘,对宛丘也有些了解,你若是希冀从我口中得知诸多宛丘秘事,怕是要失望了。这一年,我所在之地,皆是宛丘外围。”
弘煜奇道:“宛丘外围?何处外围?何处内围?”
天逸道:“中丘之滨,荒漠之外,是为外围;天俯而下,群山之中,是为内围。内外围皆是宛丘子民,亦有宛丘之军驻守。我从为踏足宛丘内围,自然不知其中情况,但是对于外围却是能说上一二。民风倒是淳朴,男女老幼,个个善骑射,个个强健,是养兵之地。宛丘之民多为游民,天生地养,无拘无束。”
天歌瞧得出天逸对宛丘之风心之所向,因此不免在言语上带了一丝的赞许,便道:“二哥,这一年,想来你也过得十分开心。”
天逸笑道:“开心自是有的,忧思却更甚。”转而又对着弘煜说道:“你知我为何忧思心惧?”
弘煜道:“宛丘之力,日渐强盛,若有进军我境,怕是少不了一番殊死搏斗。”
天逸又道:“说对了一半,说错了一半。”
弘煜不解,听天逸道:“宛丘的确有意进犯不假,我虽不知内围权贵之人何所思,却也知那些民众心中所想。国民一心,的确是难为。但是却也并非要殊死搏斗。宛丘虽有众多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传说,若是作战却必然与我们同出一源,无所可惧。我唯一忧思的,便是‘渗透’二字。”
天歌与弘煜相视一眼,道:“这也正是近日来困扰我们的。”天歌在弘煜的认同下,将洛城种种疑点与西部天机城之事详细说给天逸听,日渐西移,方结束了这故事。
天逸听完有些感慨,道:“这便是我们所要小心的,虽说宛丘之人多为身形庞大,却也有与我们东傲之人一般的人,且不在少数。我身处宛丘,体会的清清楚楚。这些人或许之前曾是中原人,又或许他们的祖先是中原人,但不知何故,迁徙到了宛丘,甘愿成为了他们的子民。是以,若是宛丘想要借助这些人来办事,我们并不会过多的注意。”
天歌说道:“如此,我们不就太被动了吗?或许,有一天,我们所认识的,便是敌人!”
天逸说道:“这便是我们所要小心的。且我们对宛丘所知实在太少。”
弘煜不免又想起了那在洛城有过一面之缘的付桀,他定然曾是中原人,却也心甘为宛丘卖命。究竟是何故,竟让这许多中原人迁徙宛丘?只是如今弘煜尚且未有余力,只想将西部天机城地“天神”事件弄清楚,便道:“你对‘神之夜舞’了解多少?”
天逸又道:“所能告知的,基本上都告知了三儿。只一点,这当真是一种把戏,于外围,不过是孩子出生时,有巫师前来向神祷告的一种仪式。我们对此所知甚少,自然也就被轻易骗了过去。不过,这天机城为何会有知宛丘把戏之人?怕是这天机城也该彻底清理一番了。”
天歌问道:“也许是有人曾经去过宛丘?”
天逸否认,道:“宛丘之人甚是警惕,任何外人都不许在外围停留半年,除非甘愿勇留宛丘;如若违背,必将有将士给予惩罚,并驱逐宛丘。我之所以待一年,不过有一朋友帮着遮掩。”
弘煜笑道:“看来这位朋友,必然有些本事。”
天逸道:“这朋友虽是个女子,却也不比我们东傲男子差。是个奇女子!”
天歌原以为自家二哥能与之有什么故事,便一脸笑意凑近,道:“那二哥可是有意?”毕竟天歌自小到大,也未见天逸如此夸赞过一女子。
天逸无奈笑道:“她身上有婚约,且她年岁长了我不少,你少胡思乱想。”
天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见弘煜尚且沉浸在思索当中,便一双青葱玉手攀上了他的胳膊,道:“暂且别想了,天机城之事,不管是否与宛丘有关,都得好好肃清一番,回去后,也好好商量商量,究竟如何。”
弘煜点点头,道:“云穆辰到底压下了天机城之事,倒也不急。可在北城同他会和,再行商议。”
天逸道:“此次回来,倒是赶上了北城‘武冠’盛举,不知今年这桂冠被谁夺走了。”天逸向来关注此事,天歌知道,若非他是路崇的儿子,定要去凑凑这热闹的了。
天歌便说道:“如此说来,两日后的的北城之盛举,二哥不如也同我们去瞧瞧?”
天逸道:“也好,许久未见慕雪那丫头了,今年不知她要打倒多少英雄好汉了。可惜,她是女儿身,不然这‘武冠’之名,非她莫属了。”
天歌也道:“也不知为何女子不允许入朝堂,慕雪便比多少男儿都要出色呢!”
弘煜笑道:“祖上规定,倒也实在无法,倒也无需纠结这些,女公子能力如此,所有人见了也得礼让三分,这般地位,便是朝堂的一些大人也有所不及。今年盛事,乃是女公子全权处理,若是办好了,少不了惊艳四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