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离晨伸手按了个楼层,电梯门再次被打开。
他深不见底的眸落在简言身上,简言好像被吸入一个无形漩涡,看不见底的窒息。
紧咬着唇,疼痛让她清醒几分,占离晨在等她进电梯。
手撑着腿站起来,脸色愈发的惨白。那种彻骨一般的疼让她身子直奔墙角,只有依靠墙壁才能站直,不在占离晨面前当“狗”。
狭小的空间,她是有多远离自己多远,占离晨幽黑的眸里蓄满火光。
原来迫切靠近,现在避他如蛇蝎。
电梯直直升到“顶越”。
简言盯着面前大门有抹恐慌闪过。
占离晨走出去一截,回过头看到简言还站在原地,拧紧了眉头。
“愣着做什么。”
“占总。”简言轻声低语,如刺在喉,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办法表达出来。
她深知,占离晨那么恨她,厌恶她,不可能真的只是让她进去搞卫生那么简单。
她已经被简素折腾过一顿,手疼,脚疼,已经让她无力再支撑。
她不想今日过后落个残疾,她不想……单独面对他。
“进来!”
他推开门,沉声命令,不容拒绝。
“占总。”扑通一声,简言跪在地上,恳求着:“占总,求求你,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占离晨呼吸一窒,胸腔似有一团火在这一刹那冲进来。
眼皮底下是简言跪着的模样,双手撑地,头低垂的,此刻的她真的看不到一丝丝千金大小姐的模样。
不知为何,占离晨沉闷的慌。
他再开口的语气如寒洞凉气般冻人心肺:“简大小姐,三年不见人,你不但尊严不要,膝盖也不值钱了!”
尊严是什么?
膝盖有什么值钱的?
过往的三年,她从一个有尊严,有底线的简言变成如今。
如果天天被逼着睡满地是水的洗手间,被逼着睡在马桶旁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吃他们故意捂馊的食物,夹缝中生存,她全靠唯一念想,才支撑着出来。
占离晨再三的对她强调尊严?
可笑。
嘴角上扬,一抹自嘲笑容:“占总,你也用的是以前,以前多么美好一个词啊!可这是现在进行时,求求你,放了我吧。”
若是以前,她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见到他。
可是现在,她只想远远的逃离。
占离晨幽深的眼落在简言身上,她闪躲开。
很好,连直视也不敢了?
他要对付的是和以前一样宁死不屈的简言,不是眼前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女人。
“离开?”他蹲下来,与之平视,蔑视的嘲讽:“既然想要逃离我,又为何主动来东方。”
简言听完身子一激灵,“我并不知道这是你的酒店,占总,你放心,我会离开。”
“那就在你离开前做好最后一班岗。”
他沉声说话,转身进房间。
他这意思是知道要离开,不会刁难?
只要她好好的按他要求打扫完卫生。
简言问道:“占总,有什么要求和注意的吗?”
这是他们清洁工作开始之前都会询问顾客的,这是星级酒店,客人东西一般都名贵,且有讲究。
职业问话,占离晨听着却是简言十分应景这份工作。
他气不打一处来,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既然你这么习惯这层身份,这房间,你就跪着把这里全部擦干净。”
顶越有两百平,是占离晨在东方休息的地方,两百平对于他家来说自然没法比,但跪在地上擦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好。”
清脆,不带一丝犹豫的声音,简言就这么答应了。
她拿上随身带的清洁工具,找到地方打水。
占离晨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出来便半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开始擦。
她没有看占离晨,只感觉到背上有一抹毒辣的目光射在他背上。
她不清楚哪里惹他生气,不过占离晨向来对自己没有好脸色。
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恶脾气。
她只想赶快打扫完离开,心思完全没在占离晨身上,顶越有多高逼格,多温馨,她也没看一眼。
于她而言,占离晨的房间,都有简素一半。
不多时,房间渐渐被烟味包围。
占离晨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口接着一口,烟圈一个接一个如污染的云朵般串在空中,与之前未散去的汇合。
吸上一口,占离晨的眼皮便挑开一些看着简言。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最讨厌烟味,以往为让她难受,只要和她见面他便抽烟,每一次即使会和他吵架也会上前拔掉他的烟,以至于他更厌恶她。
而她的理由永远是为他好。
他并没有吸进去,只是想吐烟圈出来,一会儿功夫一包烟吸完,简言眉头微拧,继续擦地板,没有一丝不悦表情。
简言只感觉那道视线不停的在变化,整个房间气氛压抑的难受,她的头埋的越来越低。
约莫一个小时,她终于将里面的地板擦干净。
占离晨也在沙发那坐了快一小时,简言全程没看她,满室的烟味,她小犹豫了一下,她是清洁员,房间里这么大的烟味,若是不主动开窗,占离晨可能会找自己麻烦。
她去推开窗。
占离晨阴沉的脸色终于好看一些,戏谑道:“简大小姐,这是闻不下去烟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