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领旨。”
张氏的背脊挺直,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礼数做的十分周全。
太监不敢在这位诰命夫人面前造次,见她接过圣旨便急匆匆地走了。
“母亲。”
秦家两兄弟听闻消息赶来的时候,就见着母亲望着手中的圣旨发呆。
张氏没回头,紧握着手中的圣旨,语气尽量显得平静,“如励,你去把人解散了吧,咱们一家子要去郾城了。”
秦如励不由得眼眶发红,和二弟对望了好一会,才不情愿的点头,“是。”
与此同时,姜菀屋内。
徐氏和陈氏听到这个消息后,两人的面上都不是特别好。
徐氏掩下心中的落寞,硬挤出一抹笑,“弟妹,我先抱着嫚姐儿出去了,趁着还在家里你能睡就多睡会儿,以后可没这么方便了。”
圣旨一到,家里早就炸开了锅,也是苦了弟妹,刚生了孩子就得上路,这身子哪里受得住?
“大嫂,二嫂。那我就先休息会儿,家中还有劳嫂嫂们多操心些了。”
姜菀身上确实也没力气,况且,她也不懂这些,干脆就没推辞。
陈氏、徐氏也没再多留,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找婆婆。
两人刚迈入正厅,便被老夫人招手让二儿媳上前,“陈氏,外间的下人们便交给你们遣散了,家中的银财可以多给些,但是眼睛放清明,防着着心思不正的,凡是见到了手脚不干净的,不用知会我,直接发卖。”
接着看向徐氏,“徐氏,你心思细,照看院里的东西该带哪些。”
“儿媳定当妥善家中。”
两人齐齐应道,便步履匆忙各自去忙了。
此时门前又停了一辆马车。
守门的小厮看见马车心里一个咯噔,又有什么坏消息么……
他心里忐忑的小跑过去,见到人后,惊喜出声:“三爷回来了!”
秦肆一袭朝服,额间有些碎发,轮廓深邃的五官带点病态之感,风姿卓然,眉宇中自带一股傲气。
秦肆疲惫的走下来,胡乱点头,“家里还好吗?”
小厮不语,只是笑着将主子扶下来。
秦肆看下人的反应也能猜出一二,兔死狐悲,皇后这几天正忙着斩草除根,首要斩的,就是他定国公府。
秦肆刚走进内院,老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出来迎接他。
张氏望着病体缠绕的小儿子被折磨成这个样子,顿时心疼坏了。
张氏打量着蓬头盖面的儿子,“如山,真是苦了你了。”
秦肆摇头,“没有,母亲这是……”
“圣旨下来了,咱们全家要去郾城,你的官职下来了?”
秦肆以为自己去就行,没想到皇后居然将自己家都……
他胡乱点头,面露愧疚,“管制是郾城县长,儿子这几日被皇后留在宫中,让母亲担忧了,还连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氏打断,“什么连累都不连累,咱们秦家,早在先皇驾崩时,就已经能预料到这个后果。”
张氏知道儿子要说什么,语气倒是不悲不躁,“你快去看看你夫人,前两日刚给你添了一位麟儿。”
县长?哎,也好,总比那些丢了性命的皇家中人要好。
秦肆搀扶着母亲,心不在焉的的应着,猛地咳嗽了几声。
远远的正在给东西装车的秦如风率先开口:“如山,你这两日在宫中受苦了。”
秦肆硬挤出一抹笑,摆手,“二哥言重了,家中多亏你和大哥。”
眼角余光却看见了一片狼藉,而后目光扫向四周,皆是如此,深眸晦暗莫测。
秦如励将一个大箱子从屋子里扛出来,就见两个弟弟站在不远处交谈,清声道:“如山回来了?快去看看弟妹和你的孩子。”
张氏适时开口打断两儿子的交谈,“老二,赶紧收拾吧,让老三去看看他媳妇。”
张氏的话音落,就见姜菀抱着孩子在王嬷嬷的陪伴下走出来。
因为姜菀没有出月子,不能受寒,所以她和怀里的孩子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姜菀远远的就听到婆婆叫老三,走在屋檐下,就看到一袭朝服,负手而立,面带病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