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里,嫚姐儿被奶娘抱在怀里,不断地挣扎着,哭闹的满脸通红,在奶娘旁边站着满脸无辜、有些不知所措的光卓和一脸懵懂的光栋。
姜菀先是一愣,随即浅笑,暗想:是不是又斗嘴了?
女人边往过走,边扬声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奶娘看清来人,无奈的道:“回三夫人,是卓哥儿,说要亲亲妹妹,奴婢就弯下腰让嫚姐儿凑过去,哪知卓哥儿淘气,一下子咬了嫚姐儿一口,这不,就闹上了。”
“卓哥儿,你又淘气了。”
姜菀忍住笑意,从奶娘怀里接过嫚姐儿,一边哄一边看着光卓。
光卓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才没有呢,我只是轻轻咬了妹妹一下,她也太娇气了!”
“妹妹是女孩子,自然要更娇一些了。”姜菀揉了揉他的头,顺势教导道,“你是哥哥,又是男孩子,要宠着妹妹,不能欺负妹妹,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小婶婶跟娘一样,爱唠叨!”光卓皱了皱鼻子,气哼哼地道。
说完也不等姜菀再开口,转身就跑了。
小光栋眨着一双眼睛,瞧了瞧离开的哥哥,又瞧了瞧姜菀,果断地追随哥哥去了,声音奶声奶气地:“哥哥慢!”
伺候哥俩的奶娘见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姜菀无奈地摇摇头,等好不容易把嫚姐儿哄好,那边徐氏也吃完过来了。
二人带着嫚姐儿,一同回了姜菀的院子。
“相公醒了吗?”姜菀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忍不住喊了花生询问。
花生先是行了礼,才回道:“老爷已经醒了,说是县衙里还有事,连药都没喝就走了。”
姜菀闻言一阵皱眉。
这男人什么情况,都昏倒了还这么不在意身体,怎么也该喝了药啊!
“菀儿,要不我去把你大哥叫来,让他给如山把药送过去?”
徐氏在旁见她皱眉,忙提议道。
姜菀想了想秦肆的性子,怕是小庄子等人说话也不管用,索性也不是外人,遂颔首笑道:“那就麻烦大哥一趟了,相公的性子大嫂也知道,旁人的话不怎么听,估摸大哥过去的话,他还能听进去一二。”
徐氏听了直笑:“你可别说嫂子不给你面子,如山的性子确实太冷了些,你大哥有时候讲话,他还半听不听的。”
“大哥的话要是还不给面子,怕没人去了更不会给。”
姜菀也跟着打趣。
二人调笑一阵,徐氏便支了身旁丫鬟去找秦如励传话。
姜菀又让花生把药装进食盒里,一齐拎着去了。
嫚姐儿哭了一阵,慢慢地就靠在徐氏的怀里睡了过去。
姜菀把内室的软塌收拾好,让嫚姐儿先睡在上面,妯娌二人一同去厨房准备中午宴请霍氏的饭菜。
饭菜准备的差不多时。
前院来人说是霍氏到了,姜菀与徐氏打了个招呼,就去大门口迎了霍氏进来。
怕她拘谨,姜菀只带着霍氏往张氏小院站了站脚,就回来自己小院了。
用午膳时,她又派人把陈氏请了过来,彼此见面寒暄一番。
果不其然,霍氏的脾性正对上陈氏的性格,二人一来二去,就越发亲热起来,倒是徐氏因为要带年纪小些的嫚姐儿,再加上性子偏柔,大多数都是在旁边含笑点头。
等把霍氏送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姜菀也没想到陈氏与霍氏竟然这么能聊。
“看不出来,应娘也太能说了。”
徐氏抱着早就醒了的嫚姐儿,笑盈盈地打趣陈氏。
陈氏性子爽朗,闻言也不恼,只笑道:“怎么?以前大嫂吃遍京中名媛,还不许我来通化县交个手帕交呀?”
“许许许,哪能不许。”
提起京中,徐氏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黯然,面上却仍旧温柔浅笑:“应娘性子大方,若是早能遇上芍药这样的女子就好了。”
三人正在说话,那边秦肆进了院子。
“相公回来了?”
姜菀正对着门口,一眼就瞧到男人清瘦的身影,忙起身迎了过去,言语间满是关切:“今日感觉怎么样?”
秦肆先是朝徐氏陈氏微微颔首,唤了声:“大嫂、二嫂。”
紧接着才转头看向姜菀,淡道:“没什么大事,明日别让大哥去送药了。”
“这事不怪菀儿,是我早上过来时听到你连药都不喝就直接去了衙门,然后让你大哥去的。”
见小叔子脸色有些冷,徐氏生怕他迁怒姜菀,忙开口道。
姜菀闻言,朝徐氏笑了笑,继而看向秦肆,一如既往的温柔:“相公若是不想让大哥去送药,合该及时吃药才是,你不知道昨日晕倒后,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娘大半夜的跑过来,担心坏了。”
徐氏和陈氏在旁边站着深感别扭,忙借口看孩子,相携着离开了。
秦肆见人都走了,朝姜菀说了句:“以后你送。”
姜菀:“……”
合着不是嫌送药丢人,而是不想让大哥送?
不管心里如何吐槽,面上姜菀仍旧浅浅一笑:“好的,不过相公身为县令,合该以身作则,保重好身体才是,不说外面的千万百姓等着你,单单咱们府中,我与小尺西可全要靠着相公你呢。”
闻言,秦肆深深地看着她,眸中似深谭:“不会让你与尺西无依无靠的。”
这话又让姜菀一噎。
重点是这个么!她明明是在劝这男人好好保护自己!
“夫人,安嬷嬷来了。”
花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夹杂着脚步声。
姜菀愣了下,忙让花生把人请进来,安嬷嬷如今是张氏身边仅剩的老人,再加上小尺西还在那边,若无大事,必定不会请她跑一趟的。
安嬷嬷进门,朝姜菀规矩地行了礼,方才恭声道:“少夫人,夫人让奴婢来问问三少爷可好些了?”
姜菀还未答话,安嬷嬷就已经看到在内室坐着的秦肆,忙关切地问道:“三少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夫人担心坏了,但又看着小尺西一时走不开,所以让奴婢替她跑一趟。”
“无事了。”秦肆不知何时拿了本书看,闻言侧头看了眼安嬷嬷,冷淡地颔首道:“若是尺西闹了,就让花生把人接过来。”
安嬷嬷愣了下,随后摇头:“小少爷乖巧,没怎么哭闹,只是大概有些吃不惯羊奶……”
她话才说一半,姜菀立马皱了眉,忍不住打断道:“既然这样,那待会儿我与嬷嬷走一趟,把孩子接过来吧。”
安嬷嬷闻言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秦肆把书本又放了回去,拿了外衣就要穿,姜菀恰好看到,问他:“相公还要出去不成?”
“陪你去接孩子。”
男人声音明明冷淡无波,听在姜菀耳中却硬是多了分关切。
一旁的安嬷嬷有心劝他别出门了,奈何秦肆性子冷漠孤僻,一般认定的事情别人很少能讲得通,只好暗暗叹气。
就这样,花生在前面打灯笼,安嬷嬷在后面,姜菀和秦肆二人走在中间,一行四人朝张氏院子走去。
担心男人再晕一次,姜菀也顾不得当众不当众、礼数不礼数了,直接伸手抓住他胳膊,原是想搀扶着秦肆,哪知男人动作顿了下,直接一反手把她的手掌包在手里,竟是直接牵手了!
姜菀无意间瞥见男人扫来的视线,有些无语凝结。
她真的只是想扶着他,担心等会儿人再昏倒了,没有要牵手占便宜的意思!
但这些话姜菀又不能说,毕竟夫妻名分摆着,说了怕是才容易被人怀疑。
秦肆一路牵着姜菀的手,直到进了门,见到张氏后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