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楹找了个角落，将晒好的菌菇摆上，又将两只野山鸡放在一边，随后望天发呆。
人家来买东西、问价，少女想了想：“你看着给。”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拿得少给的钱多，有人拿得多给的钱少。
少女也不反驳，照单接收。
蟒蛇叼来的两只野山鸡毛色油亮，且五彩斑斓，有不少人来问，林花楹摇头道：“这不卖。”
有些人就此罢休，可有些人就舍不得走。
有个大娘便是如此，“你这鸡焉巴得一副快死的模样，不会是病鸡吧？”
“看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卖鸡也挺不容易的，我就当可怜可怜你，出一两银子买了。”
旁边卖菜的大爷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这大娘是看人小姑娘阅历不多，想坑人呢！
“那边有人突然倒地了，喘不过气，这附近有没有大夫！”
林花楹闻言，不再管大娘，拿着背篓里的医药箱往那处走。
倒地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脸上手上的老年斑与干瘪的脸皮昭显着他的高寿，而身上的绸衣锦服则点明他的家境。
老人身边有个中年儒雅男子，正焦急的找大夫。
“将人遣散到一米外。”林花楹上前去，对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怔了怔，最开始是为了林花楹丑陋的面貌，而后便是为了林花楹的话。
“听不懂人话？”林花楹蹙了蹙眉，她在老人身边半蹲下。
中年男子这才如梦初醒，尽管内心对林花楹的身份存疑，可对自家老爷的担心还是占了上风，他与两个随行的家丁一起将人遣散开。
老人是心肌梗塞，心梗最初的症状是胸闷气短，继而胸痛，会晕过去，说明这不是老人第一次心梗发作了。
林花楹扫过老人眼睛底下重重的乌青，从医药箱里拿出救心药给老人喂了下去。
很快老人就醒了过来，中年男人也就是老人的管家喜极而泣：“院长，您没事，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玉帝保佑，土地公公保佑！”
管家主动拿出一个荷包塞进林花楹手里，“多谢姑娘，要不是姑娘，我们老爷凶多吉少啊。”
“咳咳。”老人低咳两声，“你这是要咒老夫死？”
“院长，小的哪敢啊？！”
荷包很重，林花楹嘴角酒窝若隐若现。
“他要多运动，少熬夜，少吃辛辣油腻，不然下次心梗还会发作。”林花楹指着老人，对管家说道。
老人面上挂不住，板着脸道：“小姑娘，你怎么跟老夫说话的？”
该做的做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
林花楹走出人群。
老人：“……这等恣意放肆的姑娘，是哪家教养出来的？”
“院长，是那位姑娘救了您。”管家向老人解释。
“她就是救了我，也不能不敬我！就是陛……，都要让我三分！”老人嘟囔，说到后边，意识到不妥，又把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管家无奈的摇头。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
这话说得不错。
回到自己的摊位面前时，林花楹看着空荡得连铺地布都不见的摊位，看向周边商贩。
山货跟野山鸡都不见了。
只留下空荡荡的背篓。
商贩们不约而同的‘忙碌’起来，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没人敢看林花楹，也没人告诉她情况。
只有林花楹旁边摊贩的大爷笑眯眯的，“我知道是谁拿走了你的野山鸡，你给我点钱，我就告诉你。”
林花楹晲了大爷一眼，背上背篓走了。
她去肉铺割了点肉，又买了新的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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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没有赶上牛车，林花楹徒步走了回去。
从村子到镇子，足足十几公里，林花楹到村口的时候，瞧见了迎风而立的萧蕴。
“家里的蚊子太多，出来走走？”萧蕴还没开口，林花楹笑问。
萧蕴俊脸清冷：“不错。”
林花楹笑而不语。
“我买了五花肉，晚上我们炖红烧肉吃。”
萧蕴没说话，只是接过了林花楹的背篓。
两人并非肩并肩同行，而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双方之间相隔的距离约莫有一米远。
酒鬼爹又喝得烂醉回来跟她要钱赌博，刘五妹不耐烦应付酒鬼，干脆跑出来，她打开门瞧见萧蕴与林花楹走在一块，动作一顿。
傍晚的时候她还去找过萧蕴，正好碰上萧蕴要出门，两人连句话都没说上。
原来他是去接林花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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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蕴刷完碗回屋，看见自己桌上放着一罐新的灯油，他看看墙角里那罐几乎空掉的灯油。
灯油价贵，一罐就要花去小半两银子。
旧灯油快到底了，萧蕴这几日都节省着用，只要外界还有一点光，就不会点灯油。
他静立片刻，往油灯里倒了一点新灯油。
新灯油有股淡淡的松香味，点燃后火焰明亮，也不像萧蕴以前买的旧品灯油一样会冒黑烟。
只有从前在程府，萧蕴才用过这种上等松香灯油。
他坐在光下，摊开书本。
学至夜深，花露水的香味褪去，蚊虫渐多。
萧蕴学着林花楹的样子在屋子四处碰上花露水，而后他拿着花露水往林花楹屋子去。
花露水带有奇特的桂花馨香。
用过的人身上都会有这种馨香。
林花楹身上没有。
房门是虚掩着的，萧蕴敲了敲门，虚掩的门就半开。
他站在门口迟疑片刻，终是轻手轻脚的将门掩上了，把花露水放在门边，萧蕴原路折返。
若是萧蕴进门去看，就会发现。
屋子里空无一人。
林花楹不在屋子里。
她去了山上找蟒蛇。
“蛇大胆，你还记得那两只野鸡的味道吗？”
蟒蛇盘在树上，像条绳子一般垂着，它懒洋洋的吐着信子，对林花楹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花楹掏出镰刀，“看来野山鸡的损失只好用蛇胆来补偿了。”
蟒蛇：“……”
从树上下来，蟒蛇对着林花楹讨好的吐了吐信子。
“记不记得？”林花楹再问。
这一回，蟒蛇干脆的点头。
“行，跟我下山一趟。”林花楹收起镰刀，让蟒蛇坐进自己的背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