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楚景弦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些天都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和慕梦婉还有些感情，楚景弦每每对慕云然心生欣赏之意，就觉得有些对不住慕梦婉。
“当真如此？”皇上笑得一脸狡黠。
“要不然呢。”楚景弦挑眉。
“这样也好。朕这几日去看望母后，母后常常提及你与慕云然，心里挂念你们得很，她年轻时候就那么一个知己好友，唯一的女儿在母后心里自然与亲女儿相差无几，你和慕云然关系融洽，母后定十分欣慰。”
皇上连连点头。
同皇上告别之后，楚景弦又去慈宁宫看望了太后，许久不见，太后激动不已，拉着楚景弦说了半晌的话。
“你瞧瞧你，半点比不上然儿，她昨儿个还来看望了哀家的，你再算一下，你有多久没来看望哀家了。”太后提及慕云然满口都是夸赞。
楚景弦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慕云然这段时日生意上的事情繁忙，还能抽出空闲看望太后。
他愈加觉得，慕云然并非他以前印象里那般的难堪。
“尝尝这些糕点，就是然儿给哀家拿来的。”
正巧秋雨端来糕点，太后顺势招呼着楚景弦多吃一些。
看到秋雨时，楚景弦有些内疚。
“奴婢秋雨，参见摄政王。”秋雨向楚景弦行礼。
楚景弦点头。秋雨便就退下了。
约摸陪太后聊了半个时辰。
楚景弦朝中还有些事情要做，便先行告辞，一出门，楚景弦看见秋雨，三两步走了上去。
“秋姑姑，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不知你现在可有时间作答。”楚景弦问秋雨。
经过这些天的经历，楚景弦大抵对慕梦婉重新了解了一下，他愈加觉得上回秋雨来王府教慕梦婉的事情蹊跷，就想问个清楚。
“王爷问就是，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秋雨毫不犹豫回答道。
“之前那次，我母后派你来教婉儿学习礼数规矩，她身上的伤可真是你弄的？”楚景弦神色严肃。
记忆中，秋雨脾气极温柔，这些年她在宫里教过的宫女无数，有些与她一样，成了老人，但没一个不夸秋雨好的。现下想想，秋雨怎么会做出打人的事情来。
可那时她很是喜欢慕梦婉，一门心思扑在了慕梦婉的身上。竟连秋雨的解释都不听，就信了慕梦婉的话。
实在是糊涂。
“奴婢真的没有对婉夫人动过手。”秋雨蹙眉，回答时态度十分诚恳，“她身上的疤痕奴婢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绝不是奴婢所致。”
果不其然，楚景弦猜测的就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听信慕梦婉一面之词，就误会了从小带着他长大的秋姑姑，楚景弦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接连几日，楚景弦将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只顾着处理政事。
慕梦婉来来回回好几趟，都没能见到楚景弦一面。
屋子里昏暗无比，只隐隐约约听得见淡淡呜咽声，谁也注意不到这里，因为这里是细院，王府放置杂物的地方。
一对夫妇和一名孩童蜷缩在角落。
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进来一名女子。借着月光，三人看清来人模样。
“你们应该还不认识我吧？”慕梦婉轻笑，言语中透着浓浓的嘲讽。
三人嘴里塞了帕子，任如何用力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素儿你们总认识，我是她从前的主子。”慕梦婉嘴角笑意更甚，“不过现在不是了，她认了另一个人做主子。”
听到素儿的名字，几个人明显情绪高涨，可惜支支吾吾半天，慕梦婉连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我也不是存心想害你们的，要怪就怪素儿吃里扒外，离开我跟了我最讨厌的人。”
慕梦婉话音刚落，翠苗敲门，说是人已经带到了。
紧接着，素儿被推了进来。
“爹！娘！小宝！”素儿看见家人好生担忧，连忙扑了上去。
“站住。”慕梦婉居高临下吩咐素儿。
素儿担心慕梦婉伤害她的家人，只能乖乖听从慕梦婉的话。她让自己停住，自己便停下来。素儿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亲人陷入危险之中。
“素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慕梦婉语气十分嘲讽，和素儿说话时，如同面对的是一个叛徒。
“夫人！求您放过我家里人吧！他们是无辜的！”素儿哽咽，双腿弯曲重重跪到了地上。
她不是不知慕梦婉心狠手辣，她爹娘落入慕梦婉手里，随时都有死的可能。素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无辜，你可不无辜。”慕梦婉冷哼。想到素儿居然为了慕云然跟她顶嘴，慕梦婉就来气。
素儿浑身打起哆嗦。
“您怎么对待奴婢都可以，还请您放过奴婢的家人。”素儿祈求道。
“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做成了，我就把他们放走，没做成，你们一家人一起去死。”慕梦婉咬牙切齿。
分明现下是春日，素儿却觉得渗入骨头的冷。
院子里，蓝秋正在收拾桌子，见素儿进来，她热情打了声招呼。
素儿朝蓝秋点了点头，就回房睡觉去了。
直到伺候慕云然梳洗时，蓝秋终于忍不住，向慕云然说起此事。
“素儿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她刚刚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看到奴婢跟什么吃人的妖怪似的。”
“那你知不知道她刚才去了哪里？”慕云然泡在浴桶里，蓝秋为她梳洗头发，她微眯着眼睛，仿若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知道。”蓝秋摇头，“奴婢寻常也没管过她都去哪些地方啊。只是今儿个太奇怪了，奴婢担心她家里出了事情，又憋在心里不愿告诉您和奴婢。”
说到底，蓝秋还是担心素儿。怕素儿出了事情，她帮不上忙。
慕云然轻笑。
“你别担心，她要是真有撑不住的时候，会告诉我们的，她要是没有告诉我们，只能证明我们并不是她最信任的人，倒也无可厚非。”
“那小姐的意思是，不管她了吗？”蓝秋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