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逸皓度过了危险期,醒来后,守在他床边的只有管家和特助,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她,她呢?”
“先生,”管家看着先生欲言又止,最后才开口道,“夫人回去了,她说她不会再来了。”
席逸皓的眸里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光,整个人瞬间变得灰败至极。
管家不忍心,“但是,先生危险期时,都是夫人在照顾你。并且,夫人在确认你已经安全才离开的。”
听到管家的解释,席逸皓的眸子有了点亮色,“我要在医院里待多久才能出院?”
“医生说最少一个月。”
席逸皓并没有等一个月,他在第二个星期时不顾众人的反对出院了。
出院后直接去了柒家。
柒兰漪刚好在家,接待了他,听明他的来意后,她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
这孩子还在医院里,凡凡守着他的时候,她以为凡凡心里还有他。
于是,私下里,她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还爱着他吗?”
凡凡沉默许久,那天,阳光从最初只进了窗户的一缕直到光芒万丈,一室明亮,她脸上的表情也由刚开始的迷茫到最后的安定。
“我不知道,”她说,像小孩一样懵懂,“妈,我的心在这里没有了跳动。”
柒兰漪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却簌簌地流了下来。
凡凡似乎在解释,她捂住胸膛那处心脏,“以前,我知道,我很爱他,因为那个时候,他是对我最好的人,而我也一直记得他的承诺,等他来娶我。可是我等了那么久,等来的却是他爱上柒月的消息,等到的是他因为柒月想要我死。可是,那个时候,我的心还在为他跳动着,我给了自己无数次最后的机会。然而,直到最后我在医院里,他还是没有来,自那以后,我的心没有跳动了。这次他为我挡刀救了我,可是,妈,这里除了感动惊讶,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再也没有什么了……”柒凡无意识地在自喃。
柒兰漪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她一把抱住柒凡。这个时候,她的心中强烈地涌起一股恨意,恨席逸皓,恨陆正德,恨柒月,也恨她自己。
是她当初被遮蔽了眼,错认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成为了她的女儿和席逸皓的爱情绊脚石。
当初若不是柒月苦苦哀求她,说她喜欢席逸皓,她也不会设计让席逸皓眼睛恢复后将凡凡认成了柒月。
怪她,都怪她,是她害她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的罪,吃了那么多的苦,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想到这儿,柒兰漪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她疏离地道,“席总,凡凡已经离开了。”
“她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
“扑通”一声,席逸皓对着柒兰漪跪了下去,“伯母,请你告诉我,柒柒去了哪儿了。我不能没有她。”
柒兰漪让开身体,“你起来。”
“不,我不起来,除非伯母告诉我,她在哪儿。”
因为大动作,原本还没有好的伤口,忽然崩开,血水将席逸皓里面白色的衬衫都给染红了。可是他没有感觉似的,意图若是柒兰漪不告诉他柒凡现在在哪里,他就长跪不起。
“你若是想跪,那就跪着吧,凡凡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柒兰漪丢下这句话后,便去了公司。她确实不知道凡凡现在在哪儿,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他。
那天下午,她的女儿,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妈,我想去国外待一段时间。”
“好,好,去吧,妈只希望你在国外能够快乐点儿。”
席逸皓在柒家跪了整整两天,期间柒兰漪劝也劝了,可他就是不为所动,直到最后昏倒。
柒兰漪赶紧将他送回医院。
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席逸皓睁开眼,对上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的眼一片黯然。
“先生……”
管家看着他醒来,语气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心。
“这些天,有她的消息吗?”
“先生,国内所有的地方基本都找了遍,并没有找到柒小姐的消息。”
那天,在得知柒凡离开了,席逸皓对外宣布他和柒凡当初是为了救柒兰漪而假结婚,但是从此以后,他将会对柒凡展开追求,席太太的位置永远且唯一是一个叫柒凡的女人的。
故而,管家开始改口称呼柒凡为柒小姐,“我猜想,柒小姐应该去了国外,可是机场并没有她出境的记录。”
两天后,下面的人查出,柒凡确实已经出国了,她的出境记录却被沈以轩给抹除了。
“柒小姐去了E国,在那里,她名字叫做Cherry,她和朋友合伙开了一个连锁花店。”
“她在做什么?”
“柒小姐每天待在花店里,过得很平静,昨天她参加了她朋友Kasin的婚礼,Kasin将捧花扔到了她的手上……”
席逸皓一个字不落地将手下说的话听完,看着手中的照片,良久地沉默。
第二天上午,他去监狱里看望了柒月。
陆正德因为犯下了累累罪行,外加几方施压,被判下了无期徒刑,他的后半生将老死在监狱里。他包养的那个情人,在闻风他进了监狱后,五个月的肚子跑去医院流了产。
而柒月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听监狱那边说,她一直在申请让席逸皓去看望她,而且让人传话说,她有关柒凡的秘密要告诉他。
“你来了。”
柒月一头漂亮的头发被剪短,身上穿着黄色的狱服,原先饱满的脸蛋很快地瘦削了下去,胳膊肘上还有着淤青。
席逸皓敲着手指,“你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现在很不耐烦,”柒月笑笑,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可是再怎么不耐烦,也得听我把话说完,否则,我将不会告诉你关于柒凡的秘密。”
接着,她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她与他之间的故事,其中更是夹杂着每一次他们的“幸福”背后柒凡的落寞和伤心。
席逸皓手背上青筋暴起,这是一场心理的酷刑,他是个混蛋。
看到席逸皓脸上的痛苦,柒月脸上得意畅快极了,“当初的你,不仅是眼瞎还心瞎,不过是个小把戏,你就将柒凡当做了我。尔后,更是脚踏两条船,若不是你就要跟我在一起了,却将心慢慢放在柒凡的身上,我还不会那么快想要除掉她。”
“闭嘴,你给我闭嘴。”
“怎么?恼羞成怒了?”柒月放肆大笑起来,“席逸皓,你让我这么痛苦,我也要让你痛苦,我诅咒你和柒凡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
“你将会永远待在这监狱里,如同臭水沟里的老鼠,永远也见不了天日。”扔下这一句话后,席逸皓就走了,他已经知道,从柒月的嘴里得不出柒凡其它的信息。
接下来的时日,席逸皓每天就像是中毒和上瘾一般,派人将柒凡的生活照送到他的办公室,然后花费大半天去看,去窥伺。
柒凡每餐吃了多少食物,今天是开心还是不高兴,和哪些人打交道等等,他都知道。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每天无尽的悔恨和思念在折磨着他,可是当管家建议他去寻找她时,他却胆怯了。
爱一个人的时候,很深情,矢志不渝;可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很无情,铁石心肠。
“给,拿好。”将花包扎好递给面前一对情侣,柒凡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她仰起头,闭上双眼,呼吸着新鲜的花香,心中格外地愉悦。
这种生活持续三年了,前些天,她妈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她新看上了一个男人。
柒凡听到此,心中很高兴,她由衷地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幸福。
然而,她们说着说着,最后就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开口提那个人。
“凡凡,你回来吗?”柒兰漪在电话那头微微地试探着,“他还在等你。”
“妈,有客人来了,我去接待客人。”说完后,柒凡挂了电话,深深地呼了口气。
时隔三年,尽管心中已经放下,可她还是不愿意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她已经从牢笼里出来了,现在的生活很好,虽然会感觉差了点什么。
直到她从花店里走出来,看到对面的那个捧着花的男人,心中似乎有一根弦崩开了。
纸长情短,无罪释放。
爱你,不后悔,却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