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吧，我去叫小二上几个菜。”萧睿好笑的看着程瑾尴尬的样子，像只熟透的虾子一样。
此刻的程瑾真的想找个缝钻进去，她竟然在萧睿的面前丢了脸，但碍于想要吃到美食，还有点饿了，程瑾想跑也跑不动。
回香楼上菜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是因为萧睿是太子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程瑾都已经无暇顾及，看着眼前的一道一道的菜式，皆是像极了宫中的摆盘和造型，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萧睿没开口，程瑾自然也不会先动筷，这也是规矩，程瑾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菜肴，等着萧睿先起筷。
萧睿似乎也知道了什么，微微一笑，似春风一般的温润，“吃吧，本宫吃过了。”
程瑾缓缓抬头，看向萧睿，眼中的窘迫暴露在萧睿的面前，只能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拿起公筷，夹了一口面前的野兔肉，放在自己的碟子中，而后再用自己的筷子夹起来，放在口中。
这是礼，程瑾又不能因为只有自己一人用膳而用自己的筷子去菜中乱夹，面对这样的美食，程瑾还能保持最优雅的姿态用膳，倒是让萧睿高看了程瑾一眼。
便是这样看着，萧睿更是有些看不透程瑾，一直盯着她，程瑾也有些慌乱，还以为是嘴角沾了菜汁，胡乱的用桌上的绢布去擦。
萧睿还是在盯着她，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期待已久的物件一样，让程瑾更加不自在。
吃了几口以后，程瑾才尝出菜肴的味道，面前的兔肉真的是像极了她儿时在膳房偷吃的那种感觉。
爽滑，不腻，似乎儿时的那种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小时候总是被母妃惩罚，做错了事就不许吃饭，但她身边的丫头云艺总会给她偷来很多好吃的，虽然是其他的妃嫔剩下的，但也都是没动过的那一面。
程瑾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极力忍着眼中的泪水，她怕被萧睿看见，再笑话了去。
憋着嘴一口一口的塞下面前的菜，可又不知道怎么了，却还是鼻头一酸，泪水也流了出来。
萧睿的眼中闪过慌乱，拿出了绢布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递给程瑾，别过脸去。
意料之外的，萧睿并没有笑话程瑾，更像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样子，程瑾心中一暖，也转过身背对着萧睿将眼角的泪水擦干，这才轻轻转身。
“太子殿下……让您见笑了……”声音中还是可以听出的哽咽，但萧睿似乎不是很介意。
“怎么吃着吃着就哭了？”萧睿分明就是有些不解，最后还是化作了戏谑，道着，“是这回春楼的菜式好吃所以落泪？”
程瑾听着这声似是打趣又似嘲笑的声音，更加窘迫，只能微低着头，不再去看萧睿。
“好了好了，快吃吧，”萧睿看着程瑾拘谨的样子，选了她身侧的位子坐下，拿起公筷，又转了一盘什锦丸子夹了两块放在她的碟中，“再不吃都冷了。”
程瑾这才拿着筷子去夹碟子里的丸子，但那丸子似是不听使唤一般，愣是没夹住，程瑾更加尴尬，又朝着丸子夹去，可那丸子偏偏不听话，跑出了碟外去。
“呀！”程瑾看着那朝她的长衫飞去，她却有些无能为力。
索性，萧睿眼疾手快，在丸子沾上长衫边的时候，萧睿的大手将丸子握在手中。
程瑾慌慌张张的想要起身，却不想将碟子带着翻在了桌上。
“哎呀！”程瑾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还好，盘子里的那块丸子没有掉在他们身上，而是立在了桌子上。
“我……”程瑾慌乱的想要拿袖中的绢帕，没拿到，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儿换了男儿的衣衫，并没有带绢帕。
“想蓉！”
想蓉就站在门口，也听见了里面的声音，还在担心什么事情的时候，程瑾叫了她。
“大小姐！”想蓉刚一进来就看见程瑾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萧睿手中还抓着一个丸子，桌上的碟子也扣在了那里。
想蓉看着这样的一幕，忙跑到程瑾身侧，看着她，“大……大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程瑾现在也不在乎了，反正萧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差想蓉这一声大小姐了，“绢帕”。程瑾伸出手，让想蓉将绢帕拿出来。
想蓉也摸了摸衣衫，这才想起来，今儿出门她们两人换的都是男儿的衣衫，哪里能放绢帕，“公子……小的……没有……”
想蓉看着萧睿的脸都快黑了一块，忙跪在地上，“殿下，大小……大公子他……他不是……”
“算了，”萧睿一直盯着手中的丸子，又感觉到一阵恶寒，抖了一下子，将手中的丸子扔在桌上，看着手中的污渍，转身吩咐着，“找小二来。”
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奴才，自然是想蓉去找了，想蓉缓缓起身，担心的看了一眼程瑾，程瑾回以一个尴尬的笑，挥了挥手，叫她去找小二。
萧睿还是不敢将手放下，他自小便是喜爱干净的，哪里都容不得一点脏东西，这下子却不知道怎么了，让他接了这么大一块丸子，还带着汤汁，那肉呼呼的手感让他再也不想碰第二次。
“那个……”程瑾低着头，不忍心去看萧睿铁青的脸色，只能忍住笑，道着，“刚刚，谢谢……”
萧睿还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咬着牙回了一句，“无妨”。
程瑾憋着笑，又低着头，萧睿自然不知道程瑾在做什么，只当她是在忏悔了。
小二很快便跟着想蓉回来，看见萧睿铁青着脸，还举着手，程瑾站在一旁，像是做错了什么的样子，还以为是怎么了，忙跪在地上，“殿下饶命啊……”
“噗嗤——”程瑾听着这一声饶命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萧睿无奈的看了一眼程瑾，随后又瞪了小二一眼，硬生生的回了一句，“拿绢布。”
小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将肩上搭着的一块绢布递了过去。
萧睿的脸更黑了几分，但也只能咬着牙接了过去，将手中的污渍擦掉，随手将绢布扔给了小二。
擦过手还是觉得不干净，又没办法再用什么去擦，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殿下……”小二受不了屋内萧睿冰冷的气氛，“可还有什么吩咐……”
萧睿的脸色更加难看，愤愤的道着，“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