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没有搞错吧?我牵扯到另一件案子?”我被那个叫杨焱的小警察一句话说得六神无主。
我这段时间也就是帮王哥摆平过蛇祸,然后跟老张出去接活而已,什么时候惹上官司了?
谁知道这姓杨的不但没有说话,而且还用之前的那个奇怪眼神看着我,一手掐着我的肩膀,一手把我往前推。
我被杨焱带到了一个会议室门口,他一推开门,里面的景象霎时间映入我的眼帘。
整个会议室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有穿警服的也有没穿警服的,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我被押进去坐在了会议桌偏北的位置上。
以为看似领导的微微发福的胖子坐在那边发话了,“你就是周小凡?”
我默默地点了个头,不得不说,这阵仗有点吓到我了。我连忙冲他解释,“我没有杀人!更没有扯到别的什么案子!我就是个天桥给人算命的!”结果还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杨焱一把按在了桌子上,动弹不得。
“年轻人,别冲动。你的血液我们化验过了,怎么说呢?跟普通人的血液有很大的区别。而且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市人民医院里有个出车祸变植物人的小孩昨天晚上死了。他的父母报案,说是你和那个老道士干的。”
我一听,心里面顿时暗骂一声。这张胡子找来的人到底还是不靠谱。而且他说我的血液有问题,我立马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毕竟我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就算身体还能进行代谢,血液也肯定是与常人不一样了。
不过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更不能让他们带我去检测什么的,到时候还不被当标本解刨咯!
我避重就轻,装作很激动地反问那个领导,“那个小孩死了?不过昨晚我们都不在医院啊,他的死与我们无关啊!”
那领导似的男人看了我一眼,眼神仿佛能一眼看透人的心底。
这是搞刑侦多年的人练就地锐利眼神。他们能通过对方的眼神动作来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这一次也不例外,一眼就看出了周小凡在说谎。
不过他倒没有急着拆穿,因为对方说谎时情绪很不稳定,很难保持一个稳定的逻辑思维顺序,所以趁着这时候一步步诱导他说漏嘴才是最佳方案。
“是的,那个小孩死了,昨天夜里死的。我们接到报警时也很差异,但调查了监控和据目击证人回报,当天除了医生护士就只有你与小孩有过肢体接触。”
我一下子懵了,我摸过那小孩的手臂!该不会警察以为我摸了下手臂就把那小孩给摸死了吧?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摆在桌子上,继续对我说道,“我们调查过你,你之前是xx大学的学生,毕业了就去朝阳街天桥摆摊算命,还挺准。昨天跟那个张姓男子去医院看望死者,并与死者产生身体接触,结果死者晚上就死了,死因是心脏骤停。这一切的确是看似跟你没关系。”
“不过,你知道昨晚你们烧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么?”,他话锋一转,还特意在“人”字上加重了读音,生怕我不知道他的意思。
“我们昨天没杀人!烧死的是个鬼!那卡车司机眼花!”
可我这话刚一说出来,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顿时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开了,不过有两个人倒是自始至终都没笑,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杨焱和那个领导。
只见领导抬起右手轻轻敲了几下桌子,咳嗽了声,环视四周说道,“这世上无奇不有,你们没遇到只能说是工作时间不长,或是运气够好。”随即又把脑袋转向了我,“你那晚烧死的的确不是人,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讲,你烧死的是具尸体,而且是具早已火化了的尸体。”
领导话音未落,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被他的话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已经火化了的尸体,不就是骨灰么!都烧成灰了还能跑不成!领导的意思已经呼之已出。
我虽然知道我们当时烧死的是鬼,但对这个检验结果却也是惊讶无比,“已经火化了的尸体?什么意思?”
我并不是不知道什么意思,而是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确认,确认我那疯狂的猜想。
但他依旧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做任何解答。整个会议室里都跟着他一起沉默了好几秒。不过最终他还是开口了,说出了另一个让我惊讶的事实。
“你烧死的这个人,不,就按你的说法,这个‘鬼’”,周围人一看领导竟然用了这么不科学的说辞,一个个都吓得不敢说话了,因为这是大忌,带头搞封建迷信会丢乌纱帽的!领导没理会周围人的眼光,继续说了下去,“这个‘鬼’,她生前曾经跟你见过面。”
跟我见过面?我顿时想到了当初在王家见到的那只黄大仙,“难道这个女鬼当初也来找过我算过命?”
他点了点头,“一个多月前,她找你算过命,我们并不知道你对她说了什么,但她那天的确因为你的话变得有些精神恍惚,这些我们都从她的社交平台上的聊天记录查到了。不过不幸的事就这么发生了,她晚上在你们昨晚被抓的那条路上被一辆大货车撞击碾压拖行了几百米,等我们赶到现场时,地上只有几百米长的一堆血肉模糊的痕迹,和一张被扯得很长的人皮······”
我的思绪仿佛也被他的话带到了那天。
那天我正坐在板凳上玩着手机等客人上门。然后就遇到我那天的第一个客人,也是一个最奇怪的客人。
因为她的命我看不到,又或者说只能看到一个定格的画面,像是趴地面上,而她来问我的又是姻缘,我心想,你人都死了,姻缘还有什么用呢?只好如实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嘱咐她要多加小心。
不过我没想到她会是这种死法,不禁想起那个女鬼的身形脸庞,身上又打了个个寒颤。
“可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都是自己死的啊?”
“不,这你可就弄错了,那个小孩的尸检报告几个小时前也出来了,他的血液里检测出了跟你的血液类似的状况,而且两件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受害人死前都与你有过直接的身体接触。”
如果说之前的一次次对话我都是被动,那这次他的话直接就给我判了死刑。就算我不在公检法系统里,光看每天的新闻我也能猜到自己的下场。也许我就要为这两件悬案顶包了。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他们的死真的跟我给他们算命有关么?且不论那个命中注定要死的,那个小孩不已经是死人了么,而且那天晚上我和张胡子明明看到他躺在了旁边的坑里。
一声优雅地旋律在会议室里回荡起来,与之前会议室的静谧显得尤为的格格不入,领导把手伸向了裤口袋,掏了半天掏出一部三星,本来还皱着的眉毛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连忙变得喜笑颜开,快速走出门接电话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我知道到了这份上就算祈求他们讲证据讲法律那也是没用的了,毕竟所有的不利的证据现在都指向了我,就算请来最著名的律师给我做无罪辩护也难了。
他张开嘴,露出了一嘴的黄牙,表情还是如之前那般严肃,我几乎都能猜到他说的结果。
“周小凡,我们知道你和那个姓张的都是民间的能人异士,但希望你们不要利用自己的本事去做违法乱纪的事,这两件案子想必你也清楚了,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可以来找我,我们按悬赏线索的价格给你报酬,但你不能把详细的案情告诉别人,而且你和那姓张的要保证随喊随到!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欲擒故纵?把我们放了然后暗地里观察我们搜集证据?
不管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连忙点头答应,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绝不做违法的事。同时他也让杨焱打开了我的手铐。
纵是杨焱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一把手的话还是必须得执行的。
我拖着疲惫地身体回到了审讯室,喊醒了四仰八叉的老张,然后杨焱也替他开了锁,我两就这么互相搀扶着出了公安局。
而刚刚的会议室里却仍然站着5个人,一个瘦子关切地问那个领导,“鲍局,就这么放他走了,这两件案子的线索可就断了啊!怎么跟群众交代啊!”
那个被称作鲍局的领导,从兜里摸出了盒黄金叶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唉,线索没断,他就是活线索。”听得出,他的话里有着些许无奈,但又让人猜不透。
“可现在的证据都说明那个姓周的小孩嫌疑最大啊!而且24小时还没到,足够审问个两三轮的了!”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们,很明显,他们跟瘦子想得一样。
鲍局也许是被逼得烦了,又或者从来没人敢这么挑战他一把手的威信,斜着眼瞪着那个瘦子,“新时代需要吸纳各种社会人才。而且你也动动脑子,现在依法治国,别老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审,被曝光了你跟我都得滚蛋!更何况摸过手算什么证据?难道你真要说那两人是被这小孩摸死的?简直是笑话!亏你还是个副局长!”
那瘦子被骂得瞪红了眼,但没办法,且不论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案子的确就像鲍局说得那样尴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和老张都没回家,在局子附近随便找了家招待所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直到他把我喊醒的时候,我嘴边还挂着晶莹地口水,一阵吵闹的铃声从刚刚就不断地响起,震得我脑仁疼,罪魁祸首正是张胡子手里抓着的手机。
咦,那不是我的手机么,而且这是谁的号码?我怎么没备注?
我抬起手,用力滑动了下屏幕里的话筒图标,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寂,我不说话,那头也一直没声。
出于礼貌,我“喂”了一声,可那头依旧没有人答复。
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多半是人家打错电话了吧。
然而就在我准备把电话挂掉的时候,从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十二点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