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容容不怕,然然在,不怕哦!”
还带着软糯糯的语气脆生生的说着些抚慰的话。
容容在感受到了周围的事物过后,急急的喘着气紧闭着眼埋在了然然的脖颈,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修剪圆润的指甲戳着掌心,硬是逼回眸底的湿气和那深深的绝望。
她,以为,她回去了。
回到了那天、那间破烂不堪潮湿寒冷的茅草屋,回到了那天她们施加在她身上的恶作剧的时刻。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水,被狠狠的踩着她手背的下人抬进了茅草屋,缸底却是极为精巧的死死的压住了她那从来没修剪过一次的手指甲。
她们命令人直接拖着她,硬生生的扯掉了她那十个手指甲。她大声呼痛、叫的惨烈,她们却是笑的很高兴。
随后她便被狠狠的扔进了那水缸里,把她的头往下大力的压着。第一次见那么多的水,却是毫不留情的一遍又一遍的淹没着她。
她挣扎,她们笑的更欢。
她呼救,他们冷笑的骂。
她求饶,下人们的辱骂。
她一遍遍的挣扎,一遍遍的求饶,一遍遍的溺入水中,终是从祈求一点点的崩坏、一寸寸的绝望。
她,真的好怕,这仅仅只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她还在那间黑漆漆的茅草屋——满是绝望。
松开紧握着的手,缓缓地抬起,一点一点的搂紧了站着她面前的然然,一寸一寸的收紧。
然然,容容真的——好怕好怕。
……
站在床踏上收拾着床铺的梅洛,一边手里动作不停,一边不时的抬头瞄了端坐着小身板绷着小脸满是严肃的然然,再去偷看眼坐在铜镜前任由着兰心梳着发髻的郡主。
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似是发生了什么?可郡主自王爷王妃去世过后便就独自一人睡,不让她们守夜,梅洛撅着嘴就是想不出这两人刚刚到底发生了啥?
盯着铜镜里犹显的模模糊糊的面容,任着兰心绾着发。却在瞥见铜镜一角的时候,眼中浮现几丝笑意。
现在这是在懊悔?和委屈?
不自禁的拉开了笑意。
而坐在软塌上端坐着小人儿的偷看却是没能看见这抹笑意,紧绷着一张小脸,小嘴紧抿着,一双黑瞳上浮现着悔意和委屈,一双小手不自在的绞着。
“郡主,好了。”兰心向着左侧迈了一步,恭敬道,垂下眼中浮现了那抹惊艳。
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容容坐在高凳上盯着那实在是照的满脸黄且还有些模糊的地方的雕花花梨木座底圆铜镜,根本就看不太清她自己现在的模样,只能看到了大约六七分,轻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还真的很想看清楚她现在到底长的是啥模样?
起身,容容穿着白色的长袜踩在猩红的毛毯上,缓缓地走向了那装着严肃、但那小身板怎么看怎么就有一种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般的反差的呆萌感,倒是让容容有些好笑了起来。
“怎么?你这是还委屈了起来了?”容容居高临下的盯着在她来了之后,那小身板在肉眼可见的紧绷了起来,眼眸弯弯的皆是笑意。
“我没有!”鼓着腮帮子、撅着小嘴巴气巴巴的哼出了一声,汹汹的否定着。
“呵呵哈~”容容也不去反驳他那毫无可信度的话语,却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捏起了然然那鼓起的腮帮子、软软的滑滑的,触感不错。然然眼底迸出一点光亮,另一只手也捏起了另一边的腮帮子,眼尾染上三分狡黠。
“唔唔唔——”然然那被捏的脸颊迅速的爆红,两只小手捏成拳的放置在腿上,克制着他心底想挥开现在在他脸颊上作威作福的两指魔爪的想法,有些小大人般的抬起头一脸无奈的表情的仰视着正玩的不亦乐乎的容容。
呃……
将那红通通的小脸蛋上的表情看清楚了之后,容容猛地一下有些呆滞、没反应过来,蹂躏的双手也随之顿了下来。
但下一秒,容容就更是加了些力度的蹂躏着那已经红红的可爱极了的小脸,一边揉一边‘气势汹汹’的说道:“呦呵,还学不少啊!这种表情你也敢拿出来糊弄我,你可是我养到大的!”
那表情、那表情,不就是大人在知道额自家孩子做了错事之后无奈又宠爱的神色吗?
容容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
……
用过早膳后的容容牵着然然朝着靖王府的大门走去,今天该是原主去书院销假的日子了,而她正好好好看看这西凉的京都。
从梨落阁走到大门的这一路,走的极为的顺畅,一路上皆是规规矩矩见到她们的行礼声。
容容瞥到这般的井然有序,神色不变的挑了挑眼尾,这于管家怕是有些……
当随着打开靖王府的大门的时候,入眼的则是一顺溜的各种装饰的上好马车,相同的怕就只有那挂着的木牌上统一的斜着一个大大的‘靖’字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排的马车,遮住半边身子的帷帽下的容容忽的嘴角勾起,挂着赤裸裸的冷意。
真真是——作死呢!
“容容,你竟然敢将太妃拦在门外,这就是你身为郡主的孝道吗?你就不怕传扬出去,天下人戳你的脊梁骨吗?”在看见大门打开之后,一个身影直接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抬手便指着站在门边的容容和然然大声的质问着。
听到那带着点尖锐的女声,容容和然然同时的抬头看了过去,眉眼亦是同时的皱了一皱。
只因那女子穿着一身绯红色的秋衫,薄的有些可以喝春衫媲美了,且那衣服估计也是特意改的,有些刻意的突出那营养过剩而导致的快速发育的曲线。
若只是大眼一看,还算可以。能让人的目光停留几秒。但要是配上那张脸,估计便就不行了。
宽大的额头、高高的颧骨、有些较塌的鼻梁,再配上那细长的眼角,就光看着便让人有些不讨喜,那张嘴唇却应该是她五官里生的最好看的一个了,但总体配合起来就稍稍让人有些厌弃、过目就忘。
再加上她那尖锐的语气,容容和然然都分别的捏了捏彼此牵在一起的手,他表示对这种出头鸟(聒噪还不好看的人)没有半点好感!
容容将目光投向可第一辆装饰的最为奢侈的马车那微微开了一点缝的窗户上,轻启红唇:“呵——你说本郡主不孝,可靖王府的太妃不是早早入了土了吗?这又是从哪里来的太妃,莫不是你把她老人家从棺材里挖了出来不成?”
语气明显显的带着三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