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芸见凤蜜听着这话已经毫不客气地朝她瞪了过来，只笑了笑，温柔地道：“人家也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不仅得看父皇是怎么打算安排的，还得看十一皇子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咱们在这儿争论这些也没什么用不是。”
她话说得平和，一手太极一推，就将话语权推给了皇帝。这个时候，他们总不能跑去问她们父皇是怎么想的吧。
就算知道她们父皇怎么想的，可凤芸还有一句话说得挺对，他们父皇怎么想是其一，关键是得看人家十一皇子的态度，说到底还是个未知数。
众人听着这话有些泄气，却又偷偷地企盼着，万一那十一皇子眼瞎，看上她们谁了呢？
只有在场几个脑袋灵活地立马转过弯来，凤芸说这话，其实已经确定皇妃位置非她莫属了。
皇帝虽然纵情声色，却不是个糊涂虫，能与大国结成姻亲，这是多大的造化，自然不可能随便抓一个公主搪塞过去。即便是萧贵妃之女凤蜜，要配白默卿都是不够格的。
而白默卿既然会来和傲凤国选妃，自然是希望娶个助力的，所以肯定会选择利益最大化的那个人，凤芸无疑是所有皇女之中最符合条件的。
综上，看似什么都没确定，其实什么都确定了。
凤懿心想，如果上一世没有自己误打误撞得到御天书这个变数的话，那嫁给白默卿的，原本就应该是凤芸了吧。
正有些出神地想着的，突地感觉手臂一凉，回过头一看，就见凤蜜一脸解气毫不愧疚地道：“哎呀，不小心手滑了，九皇妹没事吧？”
这隔了一个人都能把酸梅汤打倒在她身上，可见“手滑”也是一门技术活儿。
凤懿有些好笑。
鉴于她们老爹后宫太大爱妃太多，所以凤懿到底是张贵人还是李答应生的已经不可考。只是生她的时候她那可怜的娘亲“被”难产而死，而她因为体质特殊永不能修灵的关系，被皇后接过去当凤芸的玩伴养着，竟难得也平安地长那么大。
而在众人眼中，她自然也就属于凤芸走狗一类的人物，凤芸不能招惹，难道连她这个没有背景没有灵力的废物也不能招惹吗？
所以凤蜜在凤芸那里落了下乘之后，理所当然地在她这里来找场子了。
凤懿接过宫人递来的手帕，淡定地擦了擦身上的汤渍，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抓狂，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无妨。”
这两个字却差点没让凤蜜暴走。
丫的，既然是欺负，那被欺负的人总得有点反应才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说不上，那一脸委屈求凤芸给她做主总行吧？这一脸没事儿人似的，让她一口恶气憋心里，想发泄都发泄不了！
八公主在一旁幸灾乐祸：“六皇姐，听说那十一皇子喜欢的是温婉大方的女子，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只怕那十一皇子看上九皇妹的机会比你还大吧。”
“呵，就她？”凤蜜连假笑都免了，看着凤懿的目光带着几分愤恨鄙夷，“一个连聚灵都不行的废物，有她在简直是我们傲凤国的耻辱！就她这样的，去给十一皇子提鞋都不配！”
凤懿闻言想笑：所以她不过来看荷花的，她们也非把她拉下水不可了？
“六皇妹，大家都是姐妹同胞，你这话可有些过了。”凤芸可不想和凤蜜这个疯婆子闹起来，可是凤懿怎么说也算是她的人，也断断没有让人随意欺辱的道理，要知道打狗还的看主人呢。
“哼。”凤蜜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凤芸目光有些奇怪地望向凤懿：“九皇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今日可没见你怎么说话呢。”
要知道以凤懿那张利嘴，老八和凤蜜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凤懿听凤芸这么问，正好也不想继续在这儿待了，就顺着说道：“这几日总有些头疼，可能前几日在花园午睡的时候不小心着了凉。”
凤芸关切地道：“那你赶快回去休息一下吧。瞧你，衣裳也湿了，不要再加重了病情才好。”
凤懿招来碧言扶着自己起身，笑笑道：“那各位姐妹先玩着，阿九先走一步了。”
凤芸摆手：“去吧。”
凤懿才刚出凉亭，就听凤蜜在她背后嘟囔了一句：“丑人多作怪。”
这话一出口，八公主又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怎么会？不论灵力单论样貌，九皇妹可是咱们几姐妹中数一数二的呢。说来三皇姐和九皇妹关系那么好，如果那十一皇子看上九皇妹的话，那你二人效仿娥皇女英同时嫁过去，指不定也是一段佳话呢。”
“这事还没个准儿，八皇妹就不要再胡说了。”
凤懿已经走远了，可听到凤芸的最后一句话，也知道她现在虽然还笑着，可笑意已经很勉强了。
“公主！”
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花园一角，在一旁的就碧言气呼呼地唤了凤懿一声，那脾气看起来比她还大。
凤懿挑眉，有些奇怪地看她：“你气什么？”
碧言惊讶地瞪大眼睛：“公主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凤懿淡淡地笑着，“左不过是几句口头上的意气之争，赢了得意的人不是我，输了我也不会是最惨的一个。”
而且想到这几个皇女最后没一个人有好下场，她连计较的心思都没了。
“可是六公主那么骂你……”碧言咬着下唇，替她委屈。
凤懿闻言发笑：“她骂我什么了？废物？这不是事实嘛。陈述事实算什么骂人？”
反正傲凤国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九公主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偏生是个连聚灵都不行的废物。在这人人修灵、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她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异端，就算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只怕看不起她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不过也亏得如此，一出生天赋就很好的大公主、二公主，谁活到了成年？余下的十几个公主之中，谁的天赋又比得上凤芸？若她并非废柴一个，那她娘亲“被难产”的时候，她又怎能逃过一劫、还被皇后收养？
而且最重要的，若非她是这样的体质，上一世又怎能习得强大到逆天的御天书？
是以，不到最后，焉知是福是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