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秋坐在床边，给晏素喂了口水喝下。
过了会，晏素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
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月秋惊讶地站起来，晏素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谢……谢谢。”晏素揉了揉眉心，罚跪的记忆涌上心头。
“醒了的话就随我去见王爷吧。”
又是见他？
为什么孟小小也说夏侯翎渊有事找她，结果呢？
还不是她在罚跪。
月秋带着晏素来到房间里，恭敬道：“王爷，人带过来了。”
隔着屏风，屏风后放着长榻，夏侯翎渊倚在榻上看书。
秋月懂得这个时候她不能留在这，小手挥了挥，站在夏侯翎渊旁的毕安跟着离开了。
晏素问：“不知道王爷找我来是为何事？”
夏侯翎渊道：“罚也罚了，以后府里的规矩记着，不懂就问秋月她们。”
“是……晏素知道了。”反正是隔着屏障，夏侯翎渊看不见，她用脚在原地有模有样地画着圈。
夏侯翎渊眉头紧锁，秦家来了消息，说秦安乐的行踪有了线索，他派聂风去找，冷冽还在调查莫家庄的事。
至于父皇那边的话……
他的目光似会穿透般往屏风后方看去，见到人影在那，他现在到觉得有些事情反而棘手了。
“莫家庄的事你可还记得？”夏侯翎渊问道。
“自然记得。”
“那个女人现在在地牢，随本王去趟。”他认为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莫家庄的事，替嫁的事暂且找到秦安乐再说。
晏素来到地牢，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她作呕。
女人痛苦的哀叫声如寺庙里的钟声，一声声传进晏素耳中，敲打着她敏感的内心。
她攥着了衣领，一步步走下石子阶梯，越往声源处，她心里越紧张。
“哈哈！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说过……就算是我死……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知道那几十个少女的尸体在哪里的！哈哈--”
可随之而来，传来“啪”的一声，又是一记鞭子打下去。
晏素再没有听见女人的骂叫声，她以为女人死了，只见冷冽开门走了出来。
“王爷，那女人昏过去了。”
夏侯翎渊扬手命冷冽退下，转身道：“这种场景你应该没见过吧，但是审讯嘴硬的犯人，就得用这种手段，他们才会认罪。”
晏素沉默着。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到底会狠到什么地步。
之前跪伤的膝盖还隐隐作痛。
“过来。”
又是一道威严的命令，晏素缓慢地走过去，女人披头散发，遮住了她的容貌，但依稀可以看出她长得挺清秀，身材瘦弱高挑，如果不是因为受刑，或许她应该会是个美人。
一旁的用刑工具沾满了血，还有几大盆咸水。
虽然赶尸时见过各种死人的样子，但晏素对于活人被折磨成这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
晏素抿嘴，一言不发的样子被夏侯翎渊看在眼里，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得意，“对这种刺杀你的凶手，换做你，你会怎么对她？”
“我？”晏素思索了一会，壮着胆子道：“如果我是王爷，我不会对她用刑。”
“为什么？”
“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坏人，这点，王爷应该比我更清楚。”
空气凝固了，两人静默不言。
夏侯翎渊从未想过晏素会这么回答他。
没错，没有一个人一开始就是坏人，皇宫里的人太复杂，谁知道每个人之间是不是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皇兄，夏侯逸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不惜和夏侯然一起来对付他。
为了权利，他们可以做到不顾手足之情，而他被逼得只能狠心。
“呃……”女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嘴里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晏素见状立刻转身离开。
身为巫女，她不愿意看见活人受罪，因为每当人们死后，她要做的就是利用巫术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原来的地方，将他们的灵魂超度。
这种生离死别的事她在这五十年里见过太多。
“见不得这种场景么？所以知道今天罚你算是轻的了吧，记住，以后最好不要犯错，另外，这个女人是解开莫家庄谜团的钥匙，父皇给了本王期限解决这件事，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如果你能解决，本王可以饶过你替嫁之罪。”
夏侯翎渊从晏素身旁走过时，补充道：“到时候你想离开，便可以离开，奴契可以作罢。”
回想起王伯说的话，他觉得留晏素在府里并不是一件好事，她心性高，昨晚醉酒就可得知，何况王府里的婢女是不要识字的，晏素那笔娟秀的字体可以体现她并非是传统的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如果不是出自书香门第，便是贵族落寞。
她的话不能全信。
晏素不解，为何夏侯翎渊突然要说她离开的话，难道是她昨晚醉酒的事？
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看来她应该是什么地方令他不满或者是怀疑了。
……
午夜子时，天地一片沉寂。
孟小小睡得很死，晏素摸清道路后，轻功来到地牢门口。
她躲在阴暗处，发现门口仍然有侍卫不停交接班，她掀开手腕衣袖，露出紫银铃铛，然后扬手快速晃动，很快，所有侍卫全部进入了昏睡状态。
她一个闪身跑进地牢，顺利找到了关押女人的房间。
“你是谁！”女人很警惕。
“莫怕。”晏素将斗篷的帽子摘下，女人见到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咳咳……”女人被自己咳出的血呛到。
她最惊讶的，怎么会有人打扮成这样？
像是白色的面粉拍在脸上，然后画出怪异的纹路，眼睛处的妆像是猫的眼睛。
“白天我们见过。”晏素不慌不忙拿出骨萧，面对女人盘腿而坐。
“你不怕我暴露你的身份？你应该很怕你们王爷吧？”
“呵呵，你错了，我并不怕他，现在告诉我关于你的过去。”话音刚落，有晏素拿起骨萧，吹响。
萧声凄凉无比，如一缕幽魂穿进女人的身体，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原本我是莫家庄的人，可是丈夫死后，我婆家那边的人诬陷我跟人通奸，他们破了我的相，本要把我浸猪笼，幸好我藏了刀在裙子里，否则就死了。”
“这些话为何不告诉王爷！”晏素停下吹箫的动作，女人恢复了意识。
“你……你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