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签契约？
我愣了愣，心想果然是卖姑娘啊，连卖身契都有，不过李狗子没有说什么，显然是早就知道了，我也就没有多嘴。
李狗子兴致勃勃，让我也去挑一个姑娘带回去做老婆，村长也在一旁说道：“对的，你也去挑一个吧，村里的姑娘任你挑，相中了给两万块钱就可以把姑娘带走。”
两万块？这么便宜？要知道现在结婚，没个几十万根本下不来啊。
我愣了愣，朝着李狗子带回来的姑娘看了一眼，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算了。”我摇摇头拒绝了。
距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李狗子把那姑娘带回来，也就是让我看上一眼，聊了没几句两个人就又出去了，我和村长闲聊起来，想着晚上要和东方月碰面，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她的身上。
说起东方月，村长连连叹气：“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啊，两年前那一次，村里很多男人都没有回来，不过好歹每家还有个主事人，可是她的爹娘却都跟着一起去了，结果一个都没有回来，留下这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
“那她这两年是怎么过的？”我问道。
其他人家还能够靠着卖姑娘过活，但是东方月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又该怎么生活？
村长抽了口烟说道：“她爹娘都是打猎的好手，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的积蓄，她家里又没有别人，花销也小，足够她好几年衣食无忧了。”
我点点头，心里面却很不是滋味，哪怕这辈子吃喝不愁，但孤零零的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说到打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东方月能够猎到狐狸，为什么村长还会说两年来都没有人打到过猎物了？
村长笑了笑问道：“你是看上那姑娘了？”
“没。”我摇了摇头，想着心头的疑惑，正想发问的时候，就有人来了，说是找村长有点事,他们就出去了。
东方月说晚上见面，没有说几点，我着急弄清楚阿狸的事情，实在是耐不住，天刚擦黑就直接去了枯井那边，没想到过去的时候东方月已经等在那里。
“来了？”东方月没有回头，声音却是已经传了过来，不等我回话，她就径直带着我往前走去：“走吧。”
往前走就是那片竹林，我跟在东方月后头走了十多分钟，一直到穿过这片竹林，东方月才停下来，我抬头往前面看去。
前面是一片草地，距离我们十来米的地方有一座小型的湖泊，我们两个在湖泊边缘坐了下来，东方月的表情有些悲伤，这气氛感染了我，我心里面一阵难受，正想找什么话题缓解一下，就听东方月淡淡说道：“我们来过这里。”
“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两年前，阿狸自杀的那一天，我们两个约好了要一起钓鱼。”东方月看着湖泊说道：“那天天气很好，我们一大早就来了这里，不过运气却不怎么好，钓了很久都没有钓上鱼来，一整个上午我们一点收获都没有，下午的时候我就开始犯困，好像是睡着了，后来我们就回家了，晚上我就听到了阿狸投井自杀的消息。”
“好像是睡着了是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问道，睡着了就是睡着了，怎么还好像？
东方月苦笑：“因为我根本记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记得自己有些犯困，接着就是我们两个浑身泥泞地往家跑，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我愣住了，这么说起来，东方月根本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阿狸为什么要自杀了？
“阿狸死后，我心里很是难受，总觉得她的死并不是自杀那么简单，后来我来过这里好多次，想要弄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却一无所获……不，也不能说一无所获。”
东方月摇摇头，沉默了半晌，看向湖泊对岸说道：“有一天我在这里坐到很晚都没有回去，那天的月光很亮，四周都被银白色的月光笼罩着，我抬起头，就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正直愣愣地看着我，我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可是当我看到那个人的样子的时候，我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你看到阿狸了？”我问道。
“是的，是阿狸，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静谧的月光下看着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东方月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我突然醒悟过来，想要问问阿狸自杀的原因，可是等我跑过去，阿狸却突然不见了。”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点了支烟默默抽起来。
东方月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了回去，继续说道：“在那之后，我又来过几次，每天晚上我都能够看到阿狸，她就站在对面，每一次都是同一个位置，可是每次我跑过去都找不到她，渐渐地我开始失去耐心，心想是不是她要故意作弄我，后来终于有一次我被激怒了，一箭就射了过去……你猜发生了什么？”
“什么？”不知为何，听到她这个问题，我突然有点害怕起来。
东方月抿了抿嘴唇，幽幽说道说道：“眼看着那支箭就要落到她的身上，她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手一哆嗦差点没把烟头按在自己大腿上，想着东方月说的那个画面，我忍不住心里发毛。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不见？除非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可是阿狸真的是鬼吗？
东方月看了看我问道：“你不相信我说的吗？”
“不是。”我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村里人都说阿狸已经死了，可为什么你能够见到她？”
“你也认为她死了？”东方月问道。
“我不知道……”我有些茫然：“昨晚她抱过我，我能够感觉到她的体温，如果是鬼的话，怎么可能会有温度？可如果不是鬼……她又怎么会突然消失？”
本以为会从东方月这里得到更多线索，没想到现在却让我更加茫然起来。
月亮渐渐升起，银白色的月光散落下来，湖泊中银光闪闪，看起来美轮美奂。
我和东方月躺在草地上，看着那轮明月，东方月缓缓说道：“你知道吗，阿狸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们村子以打猎为生，对于猎物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但是阿狸却总是劝我不要伤害它们。”
“你听她的话了？”我问道，刚问完我就觉得自己挺傻的，要是听了白天的时候她就不会杀掉那只狐狸了。
果然，东方月摇了摇头：“没有……不是我自夸，说到打猎，村子里没一个人是我的对手，只要是我能够看到的野兽，没一个能够逃过我的箭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那时候心高气傲的，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要是有如果的话，我宁愿没有这一身箭术，只要她能够回来就好。”
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我看着她的侧脸，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别自责了，阿狸的事情应该与你无关。”
沉默半晌，东方月突然笑了起来，我以为她是悲伤过度，却听她说道：“你知道吗，村里人都说我和阿狸是一对。”
“什么？”我愣了愣。
东方月说道：“我以前就像个假小子，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都没有，阿狸则正好和我相反，她性子温婉，皮肤白皙，看着就像个大家闺秀，我们两个整天腻在一起，村里人就经常开我们玩笑，说阿狸长大了怕是要嫁给我了……其实我还真有过这种想法，如果没有两年前的意外，我应该已经娶了她，甚至可能已经有了孩子。”
我很想告诉她你想多了，不过听她提到孩子，我突然想起来阿狸怀里抱着的婴儿，就问她：“你知道阿狸的孩子是谁的吗？”
“孩子？什么孩子？”东方月似乎并不知情。
“就是阿狸怀里抱着的婴儿啊，难道你不知道？”我问道。
“不知道啊。”东方月茫然了一瞬间，突然跳了起来，激动道：“那孩子可能是我的！”
“啊？”我瞪大了眼睛，这东方月怎么不按道理出牌？
东方月拽着我的手激动说道：“有天晚上我们两个人睡在了一起，还亲了对方来着，如果阿狸有孩子的话，那一定是我的！”
“等等！”我眼角不自觉抽了抽，忙问道：“你们俩都是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东方月愣了一下，脸上的激动消失不见，抓了抓头发问道：“不能吗？可是不是说亲亲嘴就会怀孕的吗？这跟是男人女人有关系吗？”
我一阵无语，这东方月也太单纯了吧。
正想跟她细细解释一下，东方月眼神突然一凝，看向一个方向，低声说道：“有气味。”
“什么气味？”我问道。
“狐狸的。”
说完，东方月纵身就冲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