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郁和卢清欢同时怔住，显然被小姑娘的话惊到了。
悠悠却是接着道：“碧水村的张大娘说了，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她们喜欢阿娘，也会喜欢悠悠，爹爹你都不喜欢阿娘，以后肯定也会不喜欢悠悠的。”
程景郁：“……”
这是什么逻辑，那个什么张大娘教的都是些什么？
他蹙着眉看向卢清欢。
卢清欢也一脸茫然。
张大娘啥时候说过这么文化人的话，她怎么不知道？
小姑娘看着自家爹爹不说话的样子，睁大眼睛，一副，看吧，我猜对了的样子。
程景郁哭笑不得。
这话莫不是卢清欢这个女人教她的吧？
男人神情里露出的古怪被她捕捉到，她一下子就猜出程景郁的想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教悠悠这些干什么，还不如多教她怎么赚钱来的实在一点。
“爹爹坏，我不要和爹爹一起玩儿了。”
小姑娘挣扎着从程景郁怀里下来。
程景郁怕伤到她，也没敢用力，任凭她动两下跳了下去，双手护在她身侧，直到人扑进身侧的女人怀里。
“还是阿娘好，阿娘给悠悠买烧鸡，编蚂蚱，还会做奶黄包，爹爹什么都不会……”
大概是真的觉得程景郁以后不喜欢她，小姑娘已经开始数落起一家爹爹的各种不是了。
“……”
莫名其妙地被自家闺女嫌弃了，这感觉，真心微妙。
他堂堂睿王，什么时候被一个小丫头说过这些，偏偏这小丫头还是自己亲闺女。
程景郁无奈地叹口气，转而又扬起笑脸，“没有，爹爹会永远喜欢你的。”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那爹爹也会喜欢阿娘么？”
卢清欢：“……”
这孩子，打的原来是这个鬼主意啊。
程景郁深深看了卢清欢一眼，这孩子都这么说了，卢清欢这个女人敢说她没有教。
就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赶车的追风紧紧拽住缰绳，急声长吁，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程景郁沉声问。
追风看着眼前凌乱的一幕，不禁抚额，“王爷，前头有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天子脚下的繁街上，居然有人打起来了，这可真是稀奇。
卢清欢掀开帘子探出头去看。
不知道是为着什么事，两个年轻的小贩儿在大街中间吵得不可开交，满地上都是碎成渣的豆腐还有锅碗瓢盆，一旁的推车都倒在地上，葱花撒了一地。
估摸着，应当是同行相忌，起了争执。
“王爷稍等，属下这就去解决。”
追风从马车上跳下来，拿着王府侍卫的令牌走过去。
没多久，几人听到吵得更凶的声音。
追风本想拿出王府的名头，好让众人让出路来，谁曾想，还未开口，打起来的年轻小贩儿忽然一个踉跄，往他身上摔过来。
追风能让他摔到自己身上么，自然是不能的。
那小贩儿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反倒来责怪他不搀扶一把，结果也被拉了进去。
当然，身为程景郁的侍卫，追风岂会同他计较，只是小贩儿一直拉着他不给走，说是要让当官儿的评评理。
这同行竞争的事也是常有的，追风也未曾在意，只想着赶紧解决了好回府。
不想，刚刚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小贩儿忽然从推车里抽出一把刀来，光影灼灼，直逼他而来。
追风侧身躲过，再次转身，四周忽然涌出一大批平民百姓装扮的蒙面人。
一眼看过去，不下五十人。
“啊，杀人啦！”
百姓们哪儿见过这场景，瞬间吓得四处逃散。
卢清欢也是立刻缩回到马车之中，紧紧抱着悠悠。
这他么什么情况？
程景郁面色骤然转寒，墨色深沉的眸子里杀意浓烈，“躲在这里，不要出去。”
外面很快响起打斗声。
他吩咐一句，掀开门帘，护在马车周围。
他们此行是往尚书府去的，带着王妃回娘家，护卫自然没带多少，对方人数众多，又全部是精锐，几乎没多久，程景郁的人便倒下一半。
可男人生生凭着自己一个人斩杀了三十多多精锐。
若不是要护着马车里的人，凭借他的能力，这些人压根不会他的对手，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京城的巡逻卫兵却始终没有来。
程景郁下手越发的狠辣，几乎是一击必中。
追风那边也很快摆脱了两个小贩儿，试图往马车这边来。
“杀！”
就在此时，藏在各处的黑衣人打翻藏身之物，齐齐冲了出来，声势凌厉，又是五十多人。
程景郁黑眸半眯，眼中戾气翻腾，一身的血腥气息守在马车旁，宝蓝的衣袍角落被溅上血，手中随手夺来的长剑成了他衬手的利器，锋利的刀尖寒芒迫人，一点一点地滴落着血。
此刻的他，哪怕俊颜依旧，却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恶鬼，残酷又可怕。
马车里，悠悠一张脸惨白。
卢清欢捂着她的耳朵，心里直骂出门没看黄历。
她不敢去看外面的情景，耳边刀剑碰撞的声音闯了进来，骇人的很。
早知道，她就寻个会武功的拜师，不能成为绝世高手，好歹也能打一两个壮汉，至少不会拖累别人。
马车四周的门帘都被刀剑砍碎，他能看到程景郁提着刀，守在马车门口的背影。
几十人缠了上来，这批人的身手比之前五十个人，还要高出不少，程景郁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将这些人击退。
几个刺客趁其不备，冲进马车，抬手，提起悠悠。
“啊，阿娘！”悠悠瞪大眼，浑身发颤。
“你给我放开！”
卢清欢大惊失色，顾不得旁的，一只手护着悠悠，另外一只手去掰刺客的手。
悠悠被吓得直接晕过去。
长刀落在卢清欢的脖子上。
她仿佛来了勇气，不顾刀刃，抓起一旁从尚书府得来的包袱，往刺客脑袋上砸过去。
刺客抬手去挡，刀刃便一偏。
趁此机会，卢清欢拔下发上金钗，结结实实地刺进男人的颈脖。
动脉破裂，男人几乎挣扎不得，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倒下去，没了生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