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张母压根不管张二妹的哭闹，对她的眼泪置若罔闻，自顾自商量着。
“那老赵家的，年纪是大了点儿，长得也磕碜，听说爱动手打老婆。”
张父叼着旱烟，眯着眼，眼里的贪婪遮都遮不住，“可人家给五百彩礼啊！五百！这年头哪找这么大方的？”
张母连连点头，眼里全都是对五百的渴望，不由自主的兴奋搓手，“可不是嘛！二妹都二婚了，还挑三拣四的？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嫁谁不是嫁？都是过日子。”
“就是就是。咱拿了这五百块，日子就能好过起来了。二妹也算给家里做了贡献。”
张二妹整个人僵在那儿。
她瞪大眼睛，不敢信自己听到的话。
脑子里嗡嗡响，像被人拿棒槌敲了似的。
那个老男人……
不是给萧静文找的吗？
怎么……怎么会安排到她头上？
她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发闷，“你们……你们疯了？！”
张二妹尖叫着，声音染上哭腔，“我是你们的亲闺女！亲生的！你们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咋就不能了？”
张母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养你这么大，你该回报回报了。”
“回报？”张二妹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这些年拿回来的东西还不够吗？那么多布料、粮票、钱，我哪次回来空着手了？你们……你们没良心！我不嫁给那个老男人！打死我都不嫁！”
她越说越绝望，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糟糕的事情是怎么落到自己头上来的。
张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烟灰抖落掉了一地，带着几分家主的威严，“你还有得选？你以为你是谁？黄花大闺女？都二婚了，还摆什么谱儿！”
“我……我……”
张二妹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棉花堵住，泪水瞬间决堤。
她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亲爹亲妈能这么狠心。
明明她也是他们的孩子啊，以前她回娘家的时候，爸妈都对她挺好的。
她无助的扶着墙缓缓坐在地上，，肩膀抽搐着，发出无助绝望的哭声。
门外，萧浩然听到这儿，刚升起的那点怜悯没了。
彻底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想起萧静文，想起这些人打的主意，胸口像烧起来似的，燃烧着他那根理智的弦。
砰！
院门被他一脚踹开了。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门框都震得掉了灰。
张家三口吓了一跳，齐刷刷扭头看向门口。
张二妹看见萧浩然的时候，脸色刷地惨白，血色全无，嘴唇都在抖。
萧浩然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眼里全是怒火：“好啊！真好啊！你们一家子，可真够狠的！”
“浩、浩然……”张二妹声音颤抖，想站起身来，腿却软得站不稳。
“你还知道我姓萧？那怎么不知道，静文是我妹妹！”
萧浩然几步冲进院子，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畜生！居然想把我妹妹嫁给那种人？！你们还是人吗？！”
“你……你听错了……”张二妹慌乱地想解释，眼泪糊了一脸。
“我听错了？”萧浩然冷笑，“我他妈耳朵好得很！你们刚才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张二妹，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清你了！”
张二妹泪流不止，伸手想去拉萧浩然：“不是的，浩然，你听我说……”
“我不听！”萧浩然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张二妹踉跄了一下，“我现在看你们这一家子就恶心！你爹妈贪婪歹毒，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当初是瞎了眼才娶你！真他妈后悔！”
这话像刀子似的扎进张二妹心里。
她哭到眼睛都有些红肿，声音哽咽：“浩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他们……”
“不是故意的？”萧浩然怒极反笑，“那是什么？无意的？你们这些人，心都是黑的！”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强压着怒火：“走！跟我去离婚！现在！立刻！”
“不……不行……”张二妹慌了，抓着萧浩然的衣袖不放，“浩然，我……我改，我真的改，我以后一定改……”
“改？”萧浩然冷冷地看着她，“你能改吗？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指望你能改，你呢？你的心就是这样的！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
他伸手去拉张二妹，张二妹死死抓着门框不肯走，指甲都快抠进木头里。
“不去是吧？”萧浩然松开手，语气冰冷，“行，那我就去起诉！法院见！”
张二妹看着萧浩然那张冷硬的脸，知道他是认真的。
心里的希望碎了，彻底碎了。
“我……我去……”她哽咽着说道，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张父张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张母支支吾吾地想说点什么。
萧浩然一个眼神扫过去，她立马闭了嘴，不敢吱声。
看着这对老夫妻，萧浩然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他愤怒到咬牙切齿：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就知道趴在女儿身上吸血！有手有脚的，不好好过日子，总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现在倒好，连自己女儿都要卖！你们还算人吗？你们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院子里的树梢都在颤动。
整个院子回荡着他的声音。
“女儿辛辛苦苦拿东西回来孝敬你们，你们呢？转脸就想把她卖了换钱！五百块？你们这是卖女儿还是卖牲口？啊？你们心里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张父想插嘴，被萧浩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看看你们这个家！破破烂烂的！为什么？因为你们懒！因为你们贪！你们不想着怎么好好过日子，就想着占便宜，想着从别人那儿捞好处！
现在女儿也榨干了，就想着把她嫁出去再换笔钱！你们对得起她吗？对得起她叫你们一声爹娘吗？”
“还有！”
萧浩然指着张父，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教训他一顿，
“你是个爹？你配当爹吗？女儿都要被你卖给家暴的老男人了，你还在那儿算计能拿多少钱！你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就该断子绝孙！”
张父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嘴巴张了张，愣是说不出话来。
萧浩然又指向张母，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你呢？你是个娘？你有半点当娘的样子吗？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眼都不眨就要往火坑里推！你这心得有多黑？多狠？我告诉你，你们这种人，早晚有报应！早晚要下地狱的！”
张母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火气上来了，她梗着脖子喊，声音尖利：
“女儿本来就是要嫁出去的！难不成还要留在家里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你要是觉得不对，就带走她回去养！要不然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
萧浩然气得攥紧拳头，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你……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她是你女儿！你女儿！不是我女儿！为人父母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你们还配做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