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微微转头,就看见穿着浴袍在阳台打电话的谢承霖。
她依稀想起来昨晚的事。
阳台上,谢承霖轻皱着眉,惜字如金地答了句话便挂断电话,伸手从藤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划燃火柴,她仿佛听到“呲”地一声,幽蓝的火自他指尖燃起,摇摇曳曳。
谢承霖微微低了下头,细长的烟头碰上火苗立马泛起橙色的焰,修长白净的手指捏着火柴梗轻轻甩了下,那火熄了,升腾起袅袅白烟。
简宁怔怔望着他,眼眶有些涩,像在看他最后一眼似的,要将他的背影烙进心里去。
刚结婚那会儿,是谢承霖抽烟抽得最凶的时候,房间的烟灰缸每天都是满的,空气里充斥着火柴梗烧灭的气味,实在算不上好闻。可简宁从没提过,因为她知道,他压根不愿意娶她。
穿好外套去阳台,简宁倚在门框上,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谢承霖是吸完了那支烟才转身的,看见简宁,眼中波澜不惊,只掀开帘子道,“离婚协议我带来了,你现在应该酒醒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简宁心口猛地一滞,睁大双眼瞪他,“我说了我不会签字的!”
谢承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便你。”
看着他径直拿了衣服进浴室,简宁抿着唇,清透的泪在眼中滚动,就是不肯落下。
“我签。”她垂下眸,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往心口戳一刀,“谢承霖,我答应签字。”
声音忍不住在哽咽,仰起头狠狠眨了眨眼睛,硬是将眼泪给眨了回去。在他面前,虽然她早已没了尊严,但她十年的爱到尽头了,还是不想以哭泣结尾。
正在扣衬衫扣子的手一顿,谢承霖唇角下压,突然有点烦躁,猛一下拉开浴室的门,入目就是简宁眼睫带泪的模样,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强撑最后的倔强。
“谢家不欠简家。”谢承霖紧蹙着眉,没头没脑迸出这句话,“五年前简安河帮助谢家,我依言娶你,已经是两清。”
简宁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承霖,手微微发抖,“你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才可以在高利贷找上门来时那么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地说不给钱?!
“呵!”简宁忍了许久的泪水落下,她闭了下眼,讽刺地笑了笑,“谢承霖,我们,离婚吧。”
不是被动,而是主动。
谢承霖额头青筋跳了跳,他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
离婚协议就摆在桌上,简宁看都没看上面的条条框框,直接拿笔签了字。
最后一笔落尾的瞬间,简宁的心里像是被人放上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攥着笔杆子的手发白,双眼无神盯着那纸看了许久之后,才放下笔,“谢承霖,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当然。”谢承霖眯了下眼睛,拿起那份离婚协议,“除了简安河的手术费外,我愿意再出两千万,买下简安河在宁安集团的股份,怎么样?”
“啪!”
谢承霖脸上浮出一个巴掌印,脸因为惯力偏了过去,眸子发冷。
“谢承霖!你简直是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