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妃一惊,抬头起来看着方暖玉,目光充满惊讶。方暖玉继续说道:“与其在这里受她的侮辱,不如和我们一起,来把她扳倒。”
“扳倒她,谈何容易。”凌妃说道,“她的娘家是朝廷中不可缺的一部分,扳倒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妃,你若不反击,她会认为你软弱无能,便会更加欺凌您,到时候您的娘家可能也会因此而受牵连。”方暖玉一字一句地道,“望娘娘三思。”
“其实本宫之前所受的罪行,全是她无中生有加上买通宫女、妃嫔的,本宫就算知道,也无法子。”凌妃道,“你们说本宫能与她制衡,但本宫其实自保都难。本宫乏了,你们回去吧。”
我深深望了一眼,起身离开了。我当初进宫的决心,现在竟然动摇了几分。
我与方暖玉走过太清池。微风一吹,泛起涟漪,甚是迷人,我坐在太清池旁边的雨花亭,方暖玉眼尖,看见旁边有一个太监在掌嘴一位宫女,那名宫女哭着求饶,太监却无动于衷。我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我手持一把团扇,轻轻扇了扇,道:“不知又是谁在责罚宫女。”
“那宫女似乎是凤仪宫的。”方暖玉慢慢地道,“容妃的宫女。”
“又是一个苦命人。”我转过头,不再看她
“别理她了,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方暖玉提醒我,道
我点点头,方暖玉屋子里还炖着汤,要回去喝,便抛下我独自回去了。从远方走来南宫傲,衣服是上好的孔雀绿的织锦,上面很单调,眸子盯着我,慢慢走来,边走边道:“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端王好兴致。”我站起来,道
“宋贵人就只会这一句么?”南宫傲眯起眼眸,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每次见到本王,总是这句。贵人不腻,本王都腻了。”
“端王方才读的诗,是写梨花的,难不成端王也喜爱梨花?”我沉默了半响,才问道
“梨花,离花。”南宫傲昂头看天,道,“和本王心情一样。”
“端王还未寻到心爱之人么?”我尴尬的笑,道
“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如天涯。”南宫傲望着我,眉宇间充斥着淡淡的哀伤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我望着梨花,轻轻念道,似乎已经给了南宫傲答案
“这是你的答案么?”南宫傲忽而轻笑,比梨花还动人心弦,“我不会放弃的,若墨。”
我红了眼眶,却忍着眼泪不让它掉落,低着头道:“我还有事,就不陪端王了。”
说完,便速速离开了。走了很远,我才扶着墙哭起来,衾蓝递过帕子,我擦着泪水,好不忧伤。衾蓝这才劝道:“主子,您与端王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不要在那么折磨自己了。”
“我又何曾不知,但要我舍弃,真的很难。要做到见面如陌人,真的很难受。”我哭着说道
“两情相悦原也是那么痛苦。”衾蓝叹道,未曾多说
两情相悦有时候不如一厢情愿。
立夏。细雨微微,我坐在窗下绣手帕,方暖玉走来,坐在我旁边,小巧上了香片和桃花酥,方暖玉轻轻捻起一块,送入嘴中,我打量了一下方暖玉,道:“姐姐这日穿得也好似桃花般。”
“又取笑我。”方暖玉见怪不怪地道
方暖玉穿着粉红色的时兴衣裳,簪子大多也都是粉嫩嫩的颜色,挂着的还是珊瑚项链,我道:“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我记得你仿佛有很多日未来了。”
“给你送点东西来。”方暖玉说着,吩咐人把东西送上来,是扇子,用白玉做成的扇柄,除了这个,还有一点喝的吃的,方暖玉道,“知道你怕热,特地给你送来。”
“好姐姐,可真有我心。”我拿起来,扇了扇,觉得很凉爽
“当然,这几日闷热不减,咱们不要困在这里,出去吹吹风吧。”方暖玉提议道
“外头的风也都是那么热,懒得走动了。”我懒懒的道,倚在椅子上不肯走动
“你总是这样懒,快跟我出去。”方暖玉蹙眉,拉着我走了出去
外头太阳正毒,衾蓝撑了一把伞,我走到树荫下,就不肯动了。方暖玉没法子,半哄半骗把我拉到了雨花亭,池子里的荷花开了,让我不禁想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方暖玉坐下来,道:“你现在恩宠正盛,小心容妃会对你产生妒忌。”
“我自然会小心,容妃的嫉妒心,真的那么重?”我好奇地问道
“我虽不知道,但小心点总是好的。”方暖玉道
凤仪宫。陈容月正在让宫女帮她涂指甲,身旁坐着许荣华,许荣华看着陈容月,道:“娘娘,您知道这几日皇上都留宿那里么?”
“嗯?”陈容月有兴趣的“嗯”了一声
“宋止安那里。”许荣华蹙眉,觉得陈容月似乎不太理这件事情,“宋止安一看就是狐媚之人。”
“那又如何,皇上的心始终在本宫这里。”陈容月不以为然地道
“娘娘,若让宋止安一直这样狐媚下去,说不定皇上会被她给迷惑,从而冷落了娘娘。”许荣华煽风点火道,“娘娘,多一个不如少一个,而且宋止安一点怀孕了,那就麻烦了。”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陈容月抬起头,颇有兴趣地问道
“杀了她。”许荣华狠狠的道
“杀了她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不如下毒,而且还是慢Xing毒药,这样既能杀了她,又能掩人耳目。”陈容月笑了笑,道,“若雨,不如你去吧。”
“奴婢……奴婢……”若雨跪了下来,眼泪在打转
“哭什么,本宫能保你就是了。”陈容月皱眉,显然很讨厌别人哭
“奴婢做不来的,娘娘换人吧。”若雨哭着求饶,生怕陈容月真的会把她给我
“本宫相信你,每天三更都会有人在门口等你,送毒药进去。你要把毒药涂在宋止安喝的茶具里,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人注意。”陈容月说道,“帮了本宫这次,荣华富贵,你全都有。”
若雨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了,只好哽咽着答应了。第二天一大早,衾蓝告诉我,寝宫来新人了,我走出去一看,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子,一身宫装,头上簪着最寻常不过的珠花,两颊只涂了些胭脂,鹅蛋脸,白里透红,看起来清新脱俗,是一名清秀女子。若雨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奴婢若雨,给宋贵人请安。”
“是谁指你来给我的?”我顿时心生好奇,问道
“容妃娘娘,娘娘说您宫女太少,怕苦了您,便将奴婢指来了。”若雨回答道
“起来吧,既然来到了这里,我定不会把你当外人的。”我笑着说道,让衾蓝带她进屋
我还未知,一场灾难慢慢靠近。
也不知过了几日,我常常昏睡、全身无力,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巧想要为我请太医,但被我拒绝了,我说我哪有那么娇贵,只是昏睡而已,不必请太医。夏天到了最热的时候,我也因此常常睡不着,外头蝉鸣,经常下雨,雨打着屋檐,很吵。若雨的母亲病了,她很着急,常常躲在一个地方哭泣,我于心不忍,特地给了若雨一些银子,让她出宫看看自己家人。若雨十分感激,临别时似乎有话要说,但终是忍住了。有一日,我把方暖玉请来下棋,下着下着,我突然感觉胸闷,咳了一声,吐出了一口血,眼前一黑,晕厥了。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衾蓝着急地道,连忙出去找太医
“止安,止安,你别吓我。”方暖玉蹙紧眉头,让人把我扶到了床上
太医来了,为我细细把脉,然后得出结论,中毒了,太医道:“宋贵人中了毒,此毒毒Xing不强,误用一两次没大碍,但宋贵人这几天都在用,身子弱,便出现吐血、晕厥等现象。”
“那太医能查出毒是从哪里来的么?”方暖玉担心的道
“宋贵人这几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可还有残留,悉数拿来给老臣看看。”太医道
“也不剩什么了,近日来主子都没什么胃口,大多都是喝茶。”小巧让人去把茶和一些吃的拿了来,递到太医面前,“就只剩这些了,您看看吧。”
太医仔细的检验着,检验到茶的时候,银针变黑,太医道:“这杯茶有问题,估计下了毒。”
衾蓝很着急地道:“是谁要害主子?”
“你和我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是……若雨?”小巧惊讶地道,“我就知道容妃没安好心!”
“若雨还有三日就要回来了,等她回来再问吧。”方暖玉叹了气,道
第二天。我醒了,方暖玉见我醒了,开心的笑着,同时眼眸中也流露出担忧。方暖玉道:“你可知你中毒了?差点把我急坏了。”
“我怎么会中毒呢?”我扶着脑袋,道,“我昏迷了一日?”
“可不是,是在茶里下的毒。”方暖玉扶起我,道,“我们怀疑,是若雨干的。”
“若雨?她机敏聪明,又从不惹我生气,怎会干出如此之事?”
方暖玉让我等若雨回来再细细盘问。三日后,若雨回来了,眼圈红红,我于心不忍,先问道:“怎么了?家母身子还未好?”
“待奴婢回到家中,才得知母亲已经去世了。”若雨哭了起来,好不凄惨
“节哀节哀。”我安慰道,方暖玉碰了碰我,示意我问她,我这才问道,“在我茶中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主子圣明,确实是奴婢,但奴婢也是被逼无奈。”若雨道,“若是奴婢不肯做,容妃便要杀了奴婢和奴婢的家人,奴婢没法子,才答应的。”
“容妃逼你?”方暖玉蹙眉,道
“是的,容妃让奴婢在茶具上涂上毒药,主子一喝就会中毒。”若雨道
方暖玉叹气,道:“容妃已经对你起心了,你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