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苍月国的使臣要过来,皇兄要设宴款待。”赫连辰的语气慢条斯理,却又带着丝丝凉意,“两国皇室齐聚一堂的场面啊,若颜你想,如果娘娘们在这样的场面出丑,应该会很有趣吧?”
方若颜听着这话,便猜测赫连辰是要出什么招了。
“你先歇着吧,明日等着看好戏。”赫连辰说着,转身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眼见着外边无人经过,迅速溜了出去。
……
次日,皇宫设宴。
设宴场地是庆云宫。宴会尚未开始,大殿之内的宾客聚了大半。
赫连御今日来得较早,这会儿已经坐在首座之上。
方若颜身为医女,用送药膳的理由进了大殿,给皇帝端上了一碗药膳乌鸡汤之后,便走到皇帝身后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余光瞥见一道紫色的身影进入大殿,转头望去,是赫连辰。
赫连辰在属于自己的席位上落了座,在他之后踏进殿内的,是长孙静。
长孙静身为皇后,打扮自然得贵气,今夜的她身着一身庄重的金红凤袍,头戴海珠金冠,冠上的流苏随着走动而摇曳,煞是好看。
赫连辰望着她,手指伸向了桌上的一盘花生米,漫不经心地捻起了一颗,望向长孙静的脚步,手指轻轻屈起,手中的花生米弹射而出——
直击长孙静的足下!
长孙静原本走得好好的,忽然毫无预警地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在众目睽睽之下跌倒了!
“皇后娘娘!”一时之间,惊呼四起。
方若颜望着这一幕,挑了挑眉。
长孙静的步伐缓慢,行走优雅,走路慢的人哪会轻易摔跤?
总觉得像是被人整的。
这么一想,她望向了赫连辰所在的位置。
赫连辰并未看她,而是望向寝殿之外。
长孙静身后一丈之外,便是丽妃魏雅丽,眼见着前头皇后的身影倒下,丽妃先是怔了怔,随即窃笑。
这个长孙静,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路的,今夜有异国的客人们在场,长孙静身为皇后,应该有端庄的仪态,举手投足之间都要得体,这会儿却出了个洋相,可真是好笑。
魏雅丽虽然心中有些幸灾乐祸,脸上却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装作一脸焦急地朝着长孙静奔过去。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她说话时,脚步有些急促,看样子像是急于要去搀扶皇后。
眼见着就快走到长孙静身边了,赫连辰的手却在这一刻,又从盘子里捻了一颗花生米。
他看着魏雅丽踩下的那一步,射出!
由于魏雅丽是奔跑着的,脚底下踩着一物,摔得就比之前优雅行走的长孙静更惨,如同脚底抹油一般,身躯朝后一仰,完全稳不住身躯,双腿一滑,滑了出去——
这么一滑,她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长孙静,又给踹得跌倒了。
方若颜看到这一出连环摔跤,差点笑出了声。
首座之上,赫连御望着那两个女子的滑稽姿态,眼角一抽。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赫连辰,神态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已一般,端起了桌上的酒盏,掩盖唇角的凉凉笑意。
好戏才开始呢。
一连两人跌倒,而且这两人还是尊贵的皇后与丽妃,让不少人瞪大了眼。
这大殿的地面平坦光滑,也不至于让人容易摔跤,更何况,起初长孙静的步伐十分端庄从容,就她那样的走法,怎么还能给走摔了?
再之后,丽妃的举止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她摔得比长孙皇后更惨,摔跤的姿势又十分滑稽,非但没能将皇后扶起来,反而弄巧成拙,闹了一出笑话。
众人明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笑是挺不厚道的,可依旧是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听着四周响起的窃笑声,长孙静觉得丢人,有些愤恨地站起了身,转身望向身后的魏雅丽,开口的语气有些不平稳,“丽妃妹妹,你怎么走路的,本宫才爬起来,你又把本宫踢倒。”
眼见着长孙静脸色不善,魏雅丽站稳之后,语气也有些冷硬,“皇后姐姐为何拿这样的语气对臣妾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害您跌倒了,我明明是好心要来扶您,哪知道我自个儿也脚下一滑,我跌的这一跤,可比您还惨。”
魏雅丽说到这儿,心中觉得纳闷极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她方才的摔跤有些不对劲。
不是她自个儿步子没踩稳,似乎是脚下踩着了个什么东西,圆滚滚的,就那么一踩,身体顿时失衡,抑制不住地朝后仰倒,直接屁股着地,还往前滑了几尺,大腿与地面摩擦,真疼。
到了这一刻,臀部与大腿的肉还隐隐作疼,她非但没从皇后这里得到半句慰问,还遭到了责怪,实在令人生气。
“皇后娘娘,摔疼了么?”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传进耳朵里。
长孙静回过身一看,慰问她的人,正是庆王赫连青。
“本宫无大碍,多谢五弟关心。”长孙静望着赫连青,面上端起优雅的笑容,“方才摔了那么一跤,真是让五弟见笑了。”
“皇后娘娘这一跤,摔得有些怪异。”赫连青说到这儿,顿了顿,又说道,“丽妃娘娘的那一跤,摔得更是蹊跷。”
赫连青话音落下,瞥了一眼地面。
魏雅丽顺着他的视线,目光也望向了地面,忽然像是看见了什么,蹲下了身,从地上捡起一物。
“居然是这么个东西。”魏雅丽望着指间那一粒花生米,磨了磨牙,目光扫了一遍周围,四座宾客,桌桌都有花生米,哪能猜到是谁扔的。
长孙静见此,目光也在地面上扫视着。脚边两尺之外的地方,躺着一粒圆滚滚的花生米。
起初还觉得是自己不小心滑倒,这会儿自然是不会再这么认为了。
她跟魏雅丽都那么恰好地,踩到了两粒花生米,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得那么难看。
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