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互相猜忌

发布:11-05 16:21

纤纤抬眼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西落了,天边橙红色的一片晚霞,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她并没有回答小艾的问题,只是说:“小艾,趁着天色还亮,带我去井边看看吧。”

小艾在前头带路,纤纤跟在后面,两个人来到了井边的土坡后头,纤纤走过去,果然一块大的青石板上布满了血渍,那血渍似乎已经干了,粘在石块上,有些沁进石缝里,连着旁边的杂草也多多少少沾了血渍。

纤纤蹲下来,仔细地看着周围,指尖摸一摸石块上的血渍,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四下里看,看见周围的杂草上沾着些干涸的泥土,那些泥土是黑灰的粘土。她想了一下,问道:“小艾,你那个时候说,你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叔叔正在菜园子里抓鸡?”

小艾点一点头:“那母鸡上蹿下跳的,大姨父手里拿着碗粗的木棒子,追着母鸡满园子的跑。”

纤纤摁了摁草上的干了的黑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方才看见叔叔倚在墙边,那双高筒鞋的底上似乎就粘着这样的黑泥土,她开始回想,昨天傍晚时分下过一场大雨,但是这村上多是碎石子路和黄泥土路面,这样的黑泥土显然是地里的土,矿物质含量高,土壤较为肥沃,小艾说过中午的时候叔叔在菜园子里抓鸡,昨天傍晚时分下的雨,一直下到晚上,菜园子的黑泥土只怕早已经吸足了水分,即便今天出了大太阳也未必晒得干。所以在叔叔进菜园子抓鸡的时候,鞋子上已经粘上了这样的土,那么……

她叫了一声小艾。

“怎么了姐姐?”

纤纤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我们回去吧,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小艾问道:“什么事情啊?”

纤纤并不说,两个人回到石瓦屋,纤纤先是看了珠姨跟如姨的鞋子,两个人的鞋子上倒没什么泥土,再是静姨跟阿宁,鞋子上只沾着黄泥土,等到看见蒋天跟海子,也瞧了两人的鞋子,两个人下午在山上砍树,鞋子上也只有黄泥土,如姨的男人的鞋子也是黄泥土,只有蒋叔叔的高筒鞋的鞋底上粘着黑泥土。

难道真是像小艾所说,小妹撞破了蒋叔叔跟如姨的奸情,所以蒋叔叔将小妹杀了?如果是这样倒是完全能解释得通,蒋叔叔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又高大,弄死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他将小妹摔死在青石板上,伪装成是小妹自己失足摔跤撞到头部的假象。

倘或是这样,那这件事情静姨是否知情呢,看静姨那么难过伤心的样子,恐怕也是不知情的吧,毕竟是亲生女儿呢。

纤纤一时间犯了难,以上虽有鞋子上的黑泥土为证,但也不能绝对的证明就是蒋叔叔杀了小妹,可是蒋叔叔又是最有杀人动机的,她看出小艾的恐慌,只能先安慰她:“小艾,没事的……”

小艾一边哭一边哽咽:“姐姐,大姨父肯定也晓得了我也知道他跟静姨的事情,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的,小艾,不会的……毕竟我们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人就是蒋叔叔杀的,虽然他是最有杀人动机的,但是我们也不能这么武断,对了,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毕竟我们只是怀疑,要是你天哥哥跟阿宁姐姐知道了,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怒羞成怒的,毕竟蒋叔叔是他们的父亲。”顿了顿,“至于蒋叔叔跟静姨的事情,现在只有天知道地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不要再跟其他人说了,懂不懂?”

小艾想起自己曾经也这么对小妹说过这样一番话,结果小妹就死了。一时间悲从中来,哭得愈发伤心。

阿宁出来催晚饭,圆圆跟伟伟在伙房里坐着,圆圆没了妹妹,伟伟没了个姐姐,两个人都难过得不行,阿宁看见他们那副模样,心疼坏了:“你们两个乖,吃饭吧,饿坏了身体可是不行的。”

圆圆拉住她的袖子,脸上的泪痕未干:“阿宁姐姐,你告诉我,小妹是不是摔在石板上摔死了?可是怎么会呢,那样的青石板上,连伟伟都不会摔跤,小妹怎么呢……”

阿宁叹口气,连十五岁的孩子都能看明白的道理,她根本也无法自己欺骗自己,小妹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摔死呢?

圆圆沉默了一会儿,泪水还是依旧留下来,说:“姐姐,我中午吃完饭的时候,看见小妹跟纤纤姐姐在一起,她们好像说了什么,纤纤姐姐挺生气的,然后小妹就走了,姐姐,你知道的,小妹一直以来就不喜欢纤纤姐姐,你忘记了,那天,天哥哥将纤纤姐姐带回来的时候,珠姨说,纤纤姐姐真是个标致的人,长得可漂亮哩,可是小妹在一旁听见了,却说了一句‘还没有小艾姐姐漂亮。’你说,会不会是……”

“傻姑娘,可不兴胡说……”阿宁赶紧止住她。

圆圆继续哭道:“就是这样的,纤纤姐姐……我们几个小孩子都不喜欢她,她是城市里惯养的,对外婆的态度也是不好的,有时候见她跟天哥哥,老是她对天哥哥大呼小叫的,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们不太喜欢她,所以也不喜欢我们,我还知道一件事情,曹远哥哥死的那天,她说她再也受不了我们这个地方,闹着要走,小艾姐姐怕她有危险,还追她到了江边,她差点把小艾姐姐推到江里淹死了……”

阿宁微微皱眉道:“有这样的事情?”

“那天我听见天哥哥跟她吵架了,说什么,‘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把小艾害死了’,小艾姐姐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湿的,肯定是被纤纤姐姐推到江里去了……”

阿宁回想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蒋天跟海子要上山,小妹原本是要嚷着去的,后来知道纤纤要去之后便说不去了,她还记得那时候纤纤气得手指发抖说:“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态度这是。”

后来,纤纤在半山坡上待着无聊,便叫上自己一起下山去了,下山后这段时间,也就是小妹死的这段时间,纤纤是一个人待着的。

她又仔细的回想了,蒋天跟海子在一起,自己跟妈妈和如姨待在一起,圆圆跟伟伟待在一起,外公跟爸跟二姨父待在一起,后来爸去杀鸡,静姨又跟小艾待在一起,也就是说,只有纤纤是一个人的。

当然她只是推测,推测的这些也并没有什么用,第一,纤纤没有杀人动机,虽然也没有不在场证明,第二,纤纤是怎么杀死小妹的呢?圆圆说的,纤纤差点将小艾推到江里淹死的事情是真的么?

不行,她觉得她需要先将这件事情弄清楚。

晚饭的时候,大家显然都没有胃口,一锅的鸡肉都没什么人动过筷子,鸡汤也没人喝,沉重的氛围笼罩着众人,大家都沉默着,只有外公不时的吸两口烟又叹息两声。

阿宁先放下筷子跟碗,看着也没动过筷子的小艾,走过去拍一拍她的肩膀:“小艾,跟姐出来一下。”

小艾也放下筷子,跟在阿宁身后出去了。纤纤看着她们两个走出去,目光又转向小艾的大姨父,静姨跟外婆并没有过来吃饭,她自己也不怎么动筷子,想着今天的事情,如果说,蒋叔叔跟静姨之间有奸情,这个事情,她起初从小艾的口中听到的时候却也并不是那么惊讶,毕竟这样的事情新闻头条上都是,什么姐姐不在,跟小姨子啥啥的,见怪不怪了。但仅仅是这样,要说蒋叔叔杀了小妹,她多少还是不相信的。

但是小艾现在因为小妹的死心里害怕,她看得出来,倒不晓得要怎么安慰小丫头,或许她应该要跟小艾待在一起,至少这样也能保证小艾的安全。她心里想事情,蒋天捅一捅她的手她也没知觉。

圆圆坐在她的身边,忍不住问:“纤纤姐姐,今天午后我看见你跟小妹在说话,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们说什么了?”

“恩?”纤纤收回思绪,“没说什么呀,我哪里有生气,我没有生气啊。”

圆圆见她这么说,倒是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只是咕哝一句,纤纤没听清,又问她:“怎么了圆圆?”

圆圆摇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从这位姐姐一来,包括自己在内,小孩子们都不太喜欢她,小妹不喜欢她,伟伟也不喜欢他,就连小艾姐姐看着也不像喜欢她的样子。

然而自己被猜疑的事情,纤纤毫无知觉,在她看来,这个小山村就是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一大家人被困在这里,江又过不了,又与外界联系不上,现在呢,还一个接一个的死人,先是姜叔,再是曹远,再到小妹,她想起来都觉得背脊发麻,接二连三的事情摆在眼前,绝非巧合两个字能解释,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以及这一大家人都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

只是大家都还没有丝毫的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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