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好啊,怜香惜玉的温润君子与弱柳扶风的娇娇美人。
前世时令仪未摔跤时时白露不曾知道,原来君和垣可能早便对时令仪有意了,而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此生已遇良人,将一切交托,更哄着父亲一手扶持他登上大位。
时白露看着台上两人,唇角笑意更冷几分。
是他!是他!
时令仪只觉得心跳的迅速,像是有只小鹿,被刺激的到处乱撞,她心心念念的人,此时便在她面前,等着她将手交过去。
她不敢大口喘气,小心翼翼的将手递了过去,然后由君和垣搀扶着,慢慢走下了台。
“真是可惜啊。”不知是谁叹了一声,引起一片惋惜之声。
时白露听言,瞥了一眼台上两人,扬起笑来,“当真叫大家看笑话了。”
话音刚落,时白露便站起身来朝众人作揖赔礼。
“大小姐言重了,我等会是来为老夫人祝寿的,又怎会计较这等小事。”众人之中,礼部尚书李博崖先应声。
时白露瞥了一眼出声之人,步至正中扬声说道:“既然家妹这厢叫人败了兴,那我这做姐姐的便当再献舞一曲,全当赔罪。”
听言,君和宜转目看向时白露,似觉得有趣,不由弯了弯唇。
主位时成济看着时白露言笑晏晏的模样,轻轻蹙眉又渐渐舒开。
众人耳语纷纷,随即又皆是应承。
时令仪刚下台便听此言,再也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君和垣见此微微蹙眉,将时令仪交托给前来的陈怜和与鸢便又回个自己位置。
时令仪刚想出声留他,却见他头也不回。
“腿怎么样令仪?可还严重。”陈怜接过自家女儿,心疼的直掉眼泪。
时令仪摇了摇头,看着君和垣落座,又见时白露转而台后换舞衣。
她算是弄砸了。
时令仪眼泪掉的更厉害,泪眼婆娑望着君和垣半晌,又突然拭去眼泪,喘了口气,“没事。”
她应了陈怜,遂由陈怜扶着,再也不敢在寿宴多待,匆忙回了自己院子。
寿宴之上,众人等着时白露出场,没人注意悄然离去的时令仪。只吴雁卉母女,嗤笑着时令仪出丑。
“活该她出风头。”时千柔小声嘀咕了一句,撇了撇嘴又转而看向看看落座的君和垣,满目爱慕。
吴雁卉听了时千柔此言,捂嘴便笑,还未笑个两声,又听台上乐声又起。
不同于时令仪献舞时婉转乐声,此乐应是如盛世鼓震,鸣鸣入耳又震震其心,时白露手持长剑,红袖翻转间飘然入台。
台下众人看的痴了,台上女子却如游龙宛转惊鸿翔,手腕转动长剑纵回。乐声震震映寒日,长剑直翻江海清,红衣翠钿倾城色。
乐声急下,长剑转收凌光,红袖飘然不复。
众人哗然,掌声四起直震耳膜。
时白露持长剑至厅内,俯身行礼。
“不愧是钦点未来皇后,当得金陵第一倾城色,相爷好福气!老夫人好福气!”
掌声渐停,夸赞声起,时白露傲立人群之中,唇角凝微微笑意。
时令仪前世的名号,如今就是她的。
什么金陵第一倾城色,时令仪当得,时白露更当得。
“美则美矣,却无女子婉约含蓄之意。”
一片夸赞声中,男子低沉的声音骤起,众人纷纷噤声侧目,君和宜却只端起木案瓷杯悠悠吹了口气,全然不在意满座目光。
场面仿佛凝固,万千夸赞声中,偏就君和宜之言格格不入。
时白露转目看向君和宜,眸光一闪似有些不屑意味。
君和垣见场面尴尬,刚想开口打个圆场,却听那厢女子也毫不退让,直言道:“女子并非皆该含蓄婉约,毕竟容王也并无男子文采斐然,武战四方之意不是?”
君和宜嘲讽她无女子含蓄之态,她便嘲讽君和宜“废物”之名。
时白露话落,厅内更是寂静,众人虽知君和宜废物,却也只敢私下里议论,时白露倒好,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给面子,就偏戳人痛处。
君和宜动作一顿,片刻,才浅啜一口茶水,随即将瓷杯置在木案之上。
瓷杯碰在木案上,发出重重声响。
“伶牙利嘴。”
君和宜的声音不重不轻,更无半点情绪,一贯的平淡。
时白露巧笑嫣然,又俯身作礼:“多谢容王夸奖。”
君和宜眸光一闪,将一只手放在案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时白露。
时白露这性子倒是他没想到的。
君和垣扫了一眼君和宜,微微蹙眉,又将视线落在时白露身上,随即噙笑起身转向上座,“老夫人有如此好孙女献舞祝寿,想来内心定当欢喜。”
老夫人知道君和垣此是来打圆场来了,遂也顺着便应:“众位喜欢,老身便也欢喜。”
见老夫人如此,众人纷纷应和,试图将方才尴尬场面掩盖。
时白露瞥了一眼君和宜,见他正打量自己,遂丝毫不掩盖不屑之意,冲他翻了个白眼,又转开了目光。
果真是傲睨一世,君和宜勾了勾唇。回去得让成柯好好调查调查时白露。
一切又如先前和睦模样,吴雁卉被时白露此番弄得心中更气,好一番咬牙切齿后,将目光落在与时成济谈笑风声的君和垣身上。
“千柔。”她轻唤一声。
“啊?”时千柔这厢正痴迷君和垣,呼听唤她,一时倒没反应过来。
吴雁卉见她模样,恨铁不成钢的拽了她的袖子低声训斥,“你嫡姐那都风头尽出了,你倒好,只顾着看人家宸王。”
时千柔反应过来,撇着嘴反驳:“那她出风头与我何干,我又不会跳舞。”
“养你干什么的?!你光看有个屁用,人家出尽风头得了宸王欢喜,他日就一步登天,你只会远远看就一辈子上不了台面!就连刚才得了宸王怜惜的时令仪都比你有用!”
时千柔被吴雁卉的话一激,脑中大致清明一些,又将视线落在君和垣身上。
此时君和垣正同时成济不知说些什么,眼神轻悠悠一转,竟落在一旁早已落座的时白露身上。
时千柔瞳孔猛然一缩,竟瞧出君和垣眸里几分似有似无的微微柔情。
不行!
心中大呼,她微微眯眼,敛尽眸中一片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