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围猎

发布:10-08 15:17

寿宴之后,时白露一战成名,“金陵第一倾城色”之名传遍满金陵,竟比她先前被钦点未来皇后的风头还盛。

而时令仪经此之后更是怯弱,平日里便躲在院里不愿出门,偶尔在正厅用晚膳时,也是静谧不语。

时令仪铁了心要做个透明人,偏偏时白露不想如她愿,表面上胆小如鼠,其实心里早便想杀她而后快,若不是她早便经历过一回,怕也要被时令仪这胆小怯弱的样子给迷惑。

时白露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她要时令仪生不如死,要君和垣永远得不到他要的。

君和垣前世同她在一起,是因她钦点未来皇后的名头,那她自然会利用好这个名头。

时白露清楚记得,前世寿宴之后,君和垣便已然有意无意接近她,即便如今因她设计抢了时令仪名号,应也不会有大的出入。

君和垣会来找她,她十分笃定。

正如时白露所想,寿宴后不出半月,天晴风舒之日,君和垣着一身石青白鹤祥云便装进了相府。

彼时时白露正在正厅陪着钟琳算此月府中开支,魏管家匆匆进门,还未行礼便先禀道:“夫人,大小姐,宸王殿下来了。”

听言,时白露眯了眯眼,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眉,没有应声。

倒是钟琳,丝毫没想到君和垣会突然到访,忙便安排丫头准备茶点,她领管家去迎君和垣。

时白露看着钟琳忙前忙后的样子,心想去拦,可她知道钟琳是极重规矩礼仪之人,不会听她言,更不会明白她如今心中对君和垣的恨意。

她没再理会,好整以暇的坐在椅上等着君和垣来。

钟琳见她丝毫没有要起来同她一道去迎君和垣的意思,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强求。

这厢钟琳刚要出厅相迎,那厢君和垣便已一脚踏入厅内。

钟琳回身瞧见,立时矮身行礼,“见过宸王殿下。”

时白露听见声响懒懒抬头,雕花木门前,君和垣一身石青色便装,通幅绣祥云白鹤,腰系白玉带,侧坠青玉流苏坠。

他将手背在身后,满面春和温明之意,眼帘微抬之时,令钟琳起身。

“见过主母。”

又一声行礼声起,女子怯怯在后,向钟琳福身。

时白露没有转目,单听了此声便知道是她那好妹妹时令仪。

这可真是巧,这对狗男女,竟还一道来的?

时白露眼帘一垂,将眸中冷意收尽,懒懒起身行礼。

君和垣见时白露虽是福身,却低头垂目不发一言。

他觉得奇怪,遂走近了些,“起来吧。”

他伸手欲将她扶起,谁知时白露却轻轻一个侧身正好闪过。

君和垣的手尴尬的悬在空中,时白露垂目瞥了一眼,随即那手便收了回去。

不远处,时令仪走近了些,静静立在一旁悄悄抬头看几眼君和垣。

“妹妹今日怎么倒同宸王殿下一道过来了?”时白露又坐回了自己位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旁时令仪。

时令仪听言,转目怯怯望一眼时白露,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君和垣看着时白露坐下,心下更是奇怪,按理说如今正厅之中,他贵为王爷,他站着,时白露便不能坐下,可偏偏时白露就像故意如此似的,而他……不能发作。

“本王今日来寻大小姐来的,正巧路上遇见,便一道过来了。”见时令仪那怯怯模样,君和垣遂出声解释。

“哦。”时白露随意应了一声,没有再说,心中却是冷笑不断。

君和垣见时白露噤声,随即转向一旁钟琳便问:“敢问夫人,今日两位小姐可有闲空?”

时白露下意识便要将“没有”二字出口,正卡在嘴边之时,却骤然想起,前世此时,君和垣来相府中寻她,似乎是去猎场!

她转目看向时令仪,正见时令仪目光一亮,双手绞着衣角,含情脉脉的看着君和垣。

“这倒要问她们了。”钟琳含笑应声,端的端庄。

君和垣转目看向时令仪,时令仪撞上那温润如玉般的眸子,顿时羞红了脸,垂着头柔柔答说:“正是闲时。”

时白露脑中前世猎场之行愈加清晰,直到定在那一片绒白之中。她挑了挑眉,看着时令仪这一幅眼含秋波,面红如桃的模样,点了点头。

“那可正好。”君和垣眉眼一弯,笑意更浓,“今日本王同皇兄三弟约了围猎,先前见你寿宴舞剑的模样,应是多少练过些武,正好便一同打猎。”

练过些武?

时白露心下冷笑更甚,她才没练过武,甚至连骑马都是个新手,单是舞了个剑,便被觉得会些武艺,当真是一点都没在意过她。

怎么她前世就跟瞎了眼似的看上了他了?

时白露不说话,君和垣便当她默认了,遂又道:“那本王便在此候着,等两位去换身便衣,如此穿着怕不好伸展手脚。”

听言,时令仪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袄裙,软软应声,随即便匆忙要去更衣。

适逢刚行至门口,尚来不及出门,便被忽至门前的时千柔给惊的连连退了两步。

彼时时千柔一脸喜乐进门,像是特地妆点过的模样,眉黛唇红,便连袄裙也是华耀的厉害。

她看也不看时令仪,直冲到宸王面前,先是抬眼盈盈望一眼君和垣,眸中秋波暗送,又婉婉垂下眼帘,柔声唱曰:“千柔见过宸王。”

君和垣此番似是被这一连串动作惊到,微微一愣,又立时舒颜点头示意时千柔起身。

反应过来的时令仪回眸悄悄看了一眼时千柔,没有说话,直接出了门。

时千柔起身后,又朝君和垣近了两步。

“不知宸王殿下来相府是为何事?”

“本王同她们正商量着去猎场围猎呢,正巧你也来了,就一同去吧。”君和垣言笑晏晏,一派温雅。

“好啊好啊。”听其言,时千柔目光一亮,忙不迭点头,“那我们走吧。”

见时千柔急不可耐的模样,君和垣显然有些不适,“等等,得换成便装才是。”

话落,他垂目自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繁冗华妆的时千柔,微笑颔首。

时千柔一愣,没想到自己听闻宸王前来,特地妆点的一身服饰,竟还要换去,一时间气恼起来。

时白露看着时千柔这模样,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起来。

听见笑声,时千柔抬头恨恨剐了她一眼,又一跺脚,不甘不愿的退了下去。

厅内终于安生下来,时白露瞥了一眼立在厅中的君和垣,随即静静坐在位置上喝茶。

“嗯?”

君和垣似发现了她对更衣无动于衷的模样,见丫头奉上茶点,遂也寻了个位置坐下,拿起块绿豆糕问她,“你为何不去更衣?”

时白露自茶中抬头,淡淡瞥了一眼君和垣。

有什么好更衣的?

前世她那是对君和垣心有欢喜,被邀去围猎自是开心,换便换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对君和垣只剩恨意,一不善骑马,二不善围猎。

她如今能同意去猎场围猎,不过是另有目的,换不换衣服有甚区别?

“我懒。”

时白露嘴唇一张一合,简单明了的用两个字回了君和垣。

君和垣闻言一愣,面容不变,眸里却是晦暗难明,他点了点头,又道:“那到时你怕是伸展不开啊。”

“哦?”时白露声音转了又转。

她刚想开口,谁知一直在旁不发一言的钟琳却道:“回禀宸王,白露应是觉得今日衣装也算方便,并不繁冗。”

时白露抬头看向钟琳,正见她微笑颔首,似是察觉时白露看她,亦幽幽回眸瞥了她一眼。

听言,君和垣转目仔细打量了时白露这一身穿着,雪青底木槿箭袖上袄,藏青下裙,确实比较素净简易,如若骑马也并非不可。

“也好。”他点了点头。

可时白露心里却只记挂着钟琳方才那一眼,她总觉得那眼中隐隐似是有些什么,可又看不明白,心里不由有些不安。

又是片刻,时令仪与时千柔二人终于一切结了,便又到厅内。

君和垣见都收整齐了,便率先出了正厅。

时千柔瞧见,立时跟了上去。时令仪在后愣了片刻,见时千柔如此殷勤,眸光微微一暗,默默垂头缓缓跟了上去。

时白露懒得同她们争风吃醋,遂一面在后头悠悠走着,一面同与鹤吩咐些待会到了猎场注意事宜。

出了相府大门便是闹市,车水马龙之间,一驾华贵马车便停在门口,时白露瞥了一眼那马车,转眸之时发现君和垣正被时千柔纠缠着。

她微微勾唇,没有多说兀自上了马车。

马车颇大,其中又为减轻途中颠簸特地置了软榻,时白露寻了个舒服位置坐下,正想阖目歇息一会儿,却听掀帘声起,随即窸窸窣窣的声音入耳。

时白露抬眸瞟了一眼,是时令仪,怯生生的一个人躲在马车边角。

似乎察觉时白露的目光,时令仪眼帘微抬,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时白露,像是被时白露吓到,又立时低眸瑟缩着。

时令仪本就尚才十五年岁,出落的杏脸桃腮,闭月羞花,眼波流转含情脉脉。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难叫人不生出怜香惜玉之感。

难怪前世君和垣能心系于她,就连时白露尚在腹中的孩子,也比不上时令仪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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