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判官忍无可忍,她们把他的脸放在哪里了?就这么当着他面讨论案情进展?
还进牢房呆几天?当牢房是客栈?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不气不气,判官拍着自己的小心肝安慰自己,谁叫自己面前那几个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但面子还要做一下的嘛。
“来人,带江小姐去牢房。”
牢房里,江冉冉坐在一堆稻草上,面不改色的看着老鼠,蟑螂在自己面前爬来爬去。
摸了摸身下,还好稻草是干的。
“冉冉。”
抬头。江冉冉就看见一张担忧的脸挤在牢房的栏杆中。
“三叔,你怎么来了?”江冉冉走近栏杆。
“三叔不放心你,你真的没事吗?这牢房……”江茵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不明生物,头皮有些发麻。
“你想查老尚书的死,咱们可以换种方法,何必要自己遭罪呢?”
“三叔,我想靠自己。”
昏暗的牢房里,江冉冉的眼睛亮的像星星。
“好好好。”江茵感叹。
果然女大不由叔啊!
半夜,江冉冉窝在干草垛上,有些睡不着。
自己上一次睡牢房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姜妃小产的时候。
就因为姜妃小产前几个时辰来了凤仪殿小坐了一下,萧沐之就认定是她心生嫉妒,给姜妃的吃食里下毒。
可姜妃别说吃东西,连茶水都不曾喝上一口,她哪来的机会下毒?
姜妃原话是如何说的?
“皇后姐姐,这是什么茶啊?怎么这味道就如此难闻,哎,还是改天把皇上表哥赏赐给妹妹的山中云雾那些给姐姐吧,姐姐你可是一国之后,怎能如此……朴素。”
言语间竟是嘲讽。
山中云雾是珍贵,珍贵的整个皇宫也只有皇上和姜妃才能享用。
她是比不过,可她那茶却也是她大哥辛辛苦苦得来,眼巴巴的给她送到凤仪殿。
家人的心意被别人这样践踏,她怎么忍得住?
不过几句重话,就让姜妃气的一路哭回了寝宫。
再然后,她就进了牢房,被关了三天三夜。
而萧沐之则在三天里翻遍了她的寝宫,可奈何一样证据也没有,无奈,只好放她回宫。
墨枕寒轻声细气的走近牢房,就看见江冉冉一个人安静坐着,一动不动,她低着头,黑暗里看不清她的神色。
“冉冉?”
抬起头,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在烛火的摇曳下,清晰可见。
墨枕寒顿时慌了神,赶紧抱住江冉冉。
“怎么哭了?”
什么?她哭了……江冉冉睁大眼睛,麻木的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一片潮湿,江冉冉看着手上流淌的晶莹液体,愣了神。
为什么心不痛,眼睛还会流泪……
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抚上了江冉冉的脸并轻轻的替她擦拭着泪水,“乖,没事了啊。”墨枕寒将下巴抵在江冉冉的发顶。
他下午不该走的。
就连他都不舍得让江冉冉流一滴泪,可那该死的萧沐之竟然俩次都把江冉冉给弄哭了?
真当他是好惹的?要不是江冉冉这次直意不让他插手……他怎会离开?
墨枕寒抱紧江冉冉,眼里则划过一道威胁的光。
人啊,果然不能谦虚太久……
挣开怀抱,江冉冉看着脸上写满担忧的墨枕寒,神色一缓。
“我没事。”
“没事?”墨枕寒眉头一挑,轻启薄唇。“没事还哭的这么厉害?”
“我……”江冉冉刚准备说些什么来解释一下。就瞧见墨枕寒的表情陡然一变,且眼神似还冒着熊熊怒火?
江冉冉刚刚挽起来的青丝突然又倾泻而下。
墨枕寒看着手里的白玉簪子,用力一握,瞬间无数的的玉碎从指间落下。
看着手里碎成渣渣的簪子,墨枕寒的怒火稍有平息。
抬头看着神色奇怪的江冉冉,墨枕寒表情微微一顿。
“咳,这簪子质地太差,做工粗糙,不适合你。改天我送你更好的。”
看着面前掩着唇畔,眼神飘忽的人,江冉冉无奈的抚着额。
她也巴不得扔掉这只簪,可她之前的发簪早已在公堂上坠地而断了,现在也就那只白玉簪能用用。
拢了拢头发,江冉冉道:“现在该如何?”言语间颇有些怨怼。
墨枕寒看着那齐臀的乌发,朝江冉冉招了招手,江冉冉应声转过了身。
江冉冉背朝墨枕寒。
有力的手指在那铺满后背的青丝里来回穿梭,江冉冉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一撮一撮的分出来,然后在墨枕寒的指间缠绕着。
一个单螺髻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在墨枕寒手里完成了。
江冉冉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脑后。
头发一丝不苟,竟全数梳在了发髻里,且发髻十分的齐整。
一个雕花木簪牢牢的固定着满头青丝。
闻着鼻尖传了的阵阵清香,江冉冉伸手感受着木簪雕花的纹理。
细腻饱满。
“你会梳髻?”江冉冉奇道。
墨枕寒替她扶了扶簪子,道:“小时候看娘亲梳过,便记下了。”
“那这簪子?”
墨枕寒说着眼神往暗处一瞥。
在暗处的墨衣瞬间寒毛一立,往阴影里使劲缩了缩。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快说喜欢呐,您要再不说,他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原因无他,这簪子就是他唆使自家主子买的,然后好准备给他家未来女主人一个惊喜。
顺便刷刷自己在主子面前的好感。
结果……看这样子……不会是砸了吧……
墨衣的小心肝颤了颤。
“喜欢。”虽然没看到模样,但就凭从木簪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清香,她就由衷的喜欢。
墨枕寒看着笑的恬静的江冉冉,放下了悬着的心。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墨枕寒也随着江冉冉坐在了干草垛上。
他体贴的没有再问江冉冉为何哭泣的原因。他想既然她不愿说,他也自不会去逼迫她。
终有一天,她会对他敞开心扉,反正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他等的到。
“萧沐之想要让我背上杀人的黑锅,同时又离间江府和墨王府,绝不仅仅是想要……娶我那么简单。”
“他想的美。”墨枕寒从鼻孔里冒出一阵冷哼。
“他一定是想要透过这件事情得到什么,但我们不知。且,想要拉我下水有很多种方法,可他却用了杀人嫁祸损人不利己的方法,还偏偏选择了早已没了实权部门老尚书,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也着实不符合他的风格……”江冉冉眼睛盯着地面逐一分析道。
墨枕寒则听着江冉冉的最后一句话,额角的青筋忍不住的跳了跳。
“但首先,我想搞清楚老尚书的死因。”江冉冉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的人。“在我得知老尚书去世的那天,我便叫紫苏去查探了一番,只是结果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