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叶宸西都走的很小心,确定了春香没有跟过来,她松了口气。
看来春香的任务确实不是盯着她,至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殃及性命,她也懒得追究。
走了三条巷子,这具身体已经开始气喘的时候,叶宸西终于见到了一些酒肆烛火。
寻了一间最热闹的,她进去便是豪气的点了一桌子酒菜,跑堂的伙计少不了恭维两句,叶宸西便顺势唉声叹气。
“有钱又有何用?想寻个物件都寻不到。”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伙计看破了一般胸有成竹道。
“你怎么知道?”
“这京都里谁不知道,听雨阁手眼通天,甭管是寻物件,还是寻人,只要兜里有钱,”伙计说起这地方,眼睛都直放光,“您去那听雨楼摆一桌,想要什么消息没有啊!”
“这听雨阁是什么来头,”叶宸西来了兴致,挑了些碎银子递给了伙计,“这么厉害?还有专门的酒楼?”
伙计见了钱,说的更起劲了,“客观您有所不知,这听雨阁在北齐,南楚的很多地方都设有听雨楼。”
“听晓世间事,雨幕化为楼,”伙计似乎越说越兴奋,“您只要有钱,进了听雨楼,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更何况只是寻一物件啊!”
叶宸西又询问了伙计听雨楼的位置,然后放下一只金凤钗,便离开了。
雪莲对她至关重要,她不能只吊在苏怀瑾身上,那太冒险了,不管这听雨楼有没有本事,她都得去看看。
到了跟前,由是叶宸西前世见多识广,也很是惊讶了一翻。
这听雨楼位置繁华,装饰也极为奢华,远远看去,烛火都要比平常酒肆明亮一大半,此刻虽天色已晚,但仍是车马人流络绎不绝。
她心里多了丝希望,说不定,这听雨楼真能有什么消息。
迈步走进了听雨楼,立刻就有伙计迎了上来。
“公子喝茶还是摆宴?”
伙计问的客气,叶宸西也没端着,兜里所有的首饰往桌上一摆,很是财大气粗,“问事。”
那伙计微微一笑,“不知公子想问什么?”
“听说皇家有一株雪莲,天下仅此一株,不知何处可求?”
活计仍旧是笑眯眯的,连点该有的惊讶都没有,“公子稍候片刻。”
叶宸西摆了摆手,便自顾自的喝起茶来,她边喝,便打量着四周。
这楼一共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虽是人来人往,各人身份地位各不同,但一切都井井有条,伙计迎来送往没有半点的焦急。
如此看来这听雨阁,还真有些本事。
手里的茶杯往下放,却不料林桌子被个醉鬼撞了一下。
满桌子的金玉首饰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晦气!”
那人骂了一句,用脚又踢了一下桌腿,“拿这点钱就想来听雨阁潇洒?笑话!”
叶宸西抬头了他一眼,语气凌然,“道歉。”
“就凭你,让我给你道歉?”
那人站定脚步,指着叶宸西的鼻子道,“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与我何干?”叶宸西只是淡淡重复道,“道歉。”
“我不道又怎么样?!你不会想跟我动手吧?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男人声音很大,不少人围了过来。
叶宸西一言不发,她才不管这是哪,就算是景桓帝的宫城,她也没管过!
手腕灵巧的一翻,正要出手,二楼传来一个男声。
“两位!我是这听雨楼的掌柜,今日我家阁主在此商议要事,可否给我一个薄面?”
话落,一块巴掌大的金饼放在了桌子上。
“可以,但他要道歉。”
叶宸西没碰金饼,倒是那男人不耐烦的拱了拱手,“抱歉!”
而后便念叨着晦气走远了。
掌柜便朝叶宸西行礼,“公子,这点小意思,算是听雨楼招待不周的赔礼,还请您笑纳。”
“您想寻的东西,若是有了消息,我们自会联系您。”
叶宸西眼下更好奇听雨阁阁主,便问,“你家阁主在三楼?”
掌柜只是笑笑没答话,留下金饼就离开了。
叶宸西朝着三楼看过去,上面静悄悄的没动静,但她却觉得有点不对,敏锐的回了一下头。
二楼包厢上头一块木板晃了晃,叶宸西轻笑了一下。
原来是有暗室,这阁主倒是个小心的。
揣起金饼,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听雨楼。
……
三楼,掌柜走回暗室,垂手俯首, 向着屏风之后淡淡道,“回主子,她走了。”
而后没有多余的话,便转身关门出去了。
苏怀瑾手里捏着撑窗杆,嘴里一阵阵泛苦,“去忙吧。”
他没想到叶宸西居然找到了这里来!
更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听雨楼的端倪!
林鸣小声道, “王爷,要不要我告诉春香,把她盯紧点?”
苏怀瑾一口喝了茶,放下茶杯。
“算了。”
那女人跟一般女子不同,行事全凭喜好,又聪明,春香那条小命还是留着吧。
坐在苏怀瑾对面的朱鹊打了下折扇,白玉的扇坠叮叮作响,他赶忙用扇子去挡,却还是被苏怀瑾抓了个正着。
苏怀瑾挑眉看去。
那人赶忙正色补充道,“头一回看到你对一个人无可奈何,觉得有些稀奇。”
无可奈何吗?
苏怀瑾回忆起叶宸西在宫城后殿的厢房里,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教育他的样子,不由勾了勾嘴角。
是挺无奈的。
“王爷,盛京那边的回信您也看到了,她身份都搞不清楚,”林鸣有些不情愿,“难不成真由着她,帮她找雪莲?”
“帮啊!”
苏怀瑾无奈的叹了口气,眸子带了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否则,她非把我这听雨楼的房顶都掀开不可!”
“果然是妙人,”朱鹊边笑边给苏怀瑾倒了杯茶,“可惜眼下我抽不出身,否则真想和她聊聊啊!”
苏怀瑾没接话,而是吩咐林鸣道,“东西你准备的什么样了?”
“粮草齐备,兵器和战马不太好找。”
“战马我来想办法。”
苏怀瑾说了一句起身便要走。
“怀瑾!”朱鹊问道,“你觉得我们有几成胜算?”
“三成。”
苏怀瑾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即便是三成,他也不能放弃!
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