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秋雨

发布:10-08 15:17

白虎愈来愈近,踏着落叶吱吱作响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时令仪心头。

她被马儿甩下来,浑身每一处都疼的厉害,地上落叶藏着树枝,扎的时令仪更是雪上加霜,可她顾不得这痛,她知道一旦停下来,就是死!

她匍匐着试图逃离,可脚踝双腿似乎都受了伤,每动一步便牵扯着浑身都痛。

白虎距离还有十米,鸟儿鸣鸣纷飞逃离,绿叶阳光之间,白虎身后蓦然冒出一抹绀青色来。

似是嗅到不同的味道,白虎低吼一声,缓缓回过身来。

时白露紧拽缰绳一面稳住马儿,一面抬眸望去。

来人高坐马上,一身绀青色暗纹箭袖长衫,时白露眯了眯眼,阳光刺眼,可她依旧看得出那是谁。

君和宜,那个面如清月,色若桃花,胜世人容颜万分,却总是与她作对的人。

他又来坏她好事了!

时白露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便冒出这个想法来。

白虎似乎察觉到身后此人更具威胁,调转方向便一步一步往君和宜而去。

日光刺眼,时白露看不清君和宜面容,只是听到马儿嘶鸣,似是如时令仪坠马的声音一般,那抹绀青色自马儿坠落,没来得及呼喊,便是一阵咳嗽声,似要将肺都咳出来似的。

时白露来不及反应,只听另一侧各自又起马蹄声和女子尖叫声,她转头一看,这可好,君和旭自另一方而来,而他身后,俨然便是君和垣与吓的惊叫的时千柔。

这下人可是都到齐了。

时白露觉得此时头异常的大,她本想叫时令仪受些苦,可万万没想到竟半路杀出个君和宜,这便罢了,又惹得君和垣一众也来了。

“怎么会有只白虎!?”君和旭看清情况,面色顿时大变。他转而看向时白露身边吓得躲在树后的小厮大吼:“赶紧去唤人来帮忙!”

话音刚落,小厮尚未来得及跑走,那边虎却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又低低吼叫起来。

君和旭迅速拔剑下马,缓缓朝白虎靠近。后方君和垣动作稍缓,却也拔了剑跟在后头。

白虎只离君和宜有两三米远,它没有继续靠近,倒像是知道君和宜动不了似的,一面绕着君和宜一圈一圈转,一面盯着朝它靠近的君和旭两人,伺机而动。

此时时令仪已匍匐到一根树后,靠着树干低头抱着受伤的双腿,时白露听到有呜咽声,没有多寻,便知是时令仪。

她翻身下马,走到时令仪面前。

似乎察觉到面前有人,时令仪抬起头来。她已然是发髻散乱,狼狈不堪,连两鬓发丝都沾了落叶,更别说脸颊上的泥尘。

她只剩一双眼眸兀自明亮,明亮却也满是晶莹泪水,泪水顺着两颊滑落,将泥尘带出长长一道痕迹。

这原该是不堪入目,可时令仪却硬生生叫人生出我见犹怜的心思来。

可时白露知道她的真实面目,知道时令仪是个如何人物,她只觉得恶心,自胃里翻滚的恶心。

“……嫡姐……呜呜呜……怎么会有老虎?!嫡姐……”

时令仪的声音细如蝇声,可时白露却听得清清楚楚。

时白露看着时令仪,一字一句,竟比冬日冰霜更寒几分。

“因为,我想你死,更想你生不如死。”

时令仪一瞬间如坠冰窖,浑身骤冷,她泪珠尚挂在眼角,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时白露,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何自己的亲姐姐会想要她死,想要她生不如死。

她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深想那边便爆出时千柔一声“殿下”。

时白露蓦然回眸,只见君和旭和君和垣纷纷停步白虎两三米处不该动弹,而君和宜因本就是病体,加之坠马更是动弹不得,此时手臂竟已被白虎爪子划出一道血痕。

远处传来阵阵马声,那小厮已带了人手回来。

君和旭和君和垣见帮手前来,随即便逼近白虎,电光火石之间,君和旭目光一凛,抬剑便朝白虎刺了过去。

白虎身子一跃轻松躲过,谁知爪子刚落定,一只箭便破空而去,准准射入白虎前爪。

白虎痛苦的嗷叫一声,似被这一箭激怒,竟朝君和宜扑了过去。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仿佛下一刻便是血肉横飞的景象。

君和垣愣了一愣,耳边是众人喧阗叫声,眼前是倒在黄叶之间身带血色的君和宜。

剑握在手上,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心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他来不及深思这个念头,更来不及实现,因为君和旭已抬剑冲了过去,动作之快,似要与白虎争个瞬间生死。

白虎的爪子离君和宜只剩几厘米,君和宜眸光一闪,双手撑地匍匐着后退了一步。

就此一瞬,君和旭双手持剑狠狠扎入白虎身躯,白虎堪堪爪子停在君和宜胸口两厘米处,失力坠落。

白虎健壮,重重压在君和宜身上,君和宜面色一变,苍白的双唇动了一动,自唇角流下一条殷红的血液。

君和旭率先发现,丢了剑便要将压在君和宜身上的白虎尸体推开,可他毕竟年少,白虎身躯又是庞大。

他费了极大力也只是将白虎尸体动了动,待到猎场其余人来帮忙,这才将君和宜救下。

众人没有耽误,亦来不及顾及时白露几人,匆匆便将君和宜送回了王府,又自宫中请了太医院院使。

时家三位由君和垣,又送回了相府。

回府途中,马车内一片寂静,猎场此行,叫众人心中都各自计较。

时白露靠着车厢,微微闭目,面上一片沉静,可手却暗暗攥紧。

离她最远的便是时令仪,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不知是被白虎吓的还是被时白露的一番话吓的面色苍白,身子隐隐似在颤抖。

应是被白虎所惊,时千柔比来时安静许多,坐在君和垣身边愣了许久。

马车压过青石板,两侧帘子被风拂起,街旁青砖白墙的江南建筑匆匆而过。

方才斑斓璀璨的日光渐渐消失,天际昏沉,不消片刻便乌云密布,随即淅淅沥沥便落起雨来。

“竟然下雨了。”时千柔那聒噪的声音竟一反平常的轻柔。

时白露听此,睁开了眼,转头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外头。

青砖白墙竟雨湿润,平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轻愁。

她万万没想到,本想是让时令仪吃些苦头,却误打误撞让容王君和宜受了伤。

君和宜本就是身子孱弱,经此一难,不知可会出事。

时白露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像是君和宜的伤与她脱不了关系似的,可她只是凭着前世记忆知道那儿会有白虎,可白虎又不是她特地弄来的。

与她无关,与她无关。时白露咬住了下唇。

雨声之中,时千柔呼出一口气,庆幸道:“幸好殿下没有出事。”

时白露循声转回头,先是看了眼满目爱意看着君和垣的时千柔,又将视线移到君和垣面上。

她先前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君和宜身上,一直没注意到君和垣,现今一看,他表情竟有些奇怪。

君和宜出事时,君和旭与君和垣皆拔剑相助,可在危急关头,最为出力的是君和旭,而非君和垣。

时白露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君和垣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停了手,又似乎是在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可不管是哪个,都奇怪的很。

似乎察觉到时白露探究的目光,君和垣回过神来,将眸中情绪敛尽,又如平日温润模样,垂目叹气,“本王倒希望是我出事而非皇兄了,皇兄身子不好,这下万一出了事……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他不说,车厢内所有人都知道,君和宜即便不受皇帝君泓域喜爱,可好歹也是他的大儿子,又如何能不在意。

在众人一片的担忧神情中,只有时千柔撇了撇嘴,似乎不屑,可却也没说什么。

终归她也知道,说不得。

马车骤然一停,伴随着雨声,马夫高声而道:“相府到了。”

马夫声音刚落,车厢内众人来不及反应,眼前时令仪便骤然起身冲了出去。

时白露掀开帘子探头一看,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中,女子拎着裙摆,未撑油纸伞,一步一滩天水,不管不顾的冲进了相府。

相府门前钟琳早得了消息领魏管家来迎,正好立在门前。

时令仪看见钟琳,淋湿的身子颤了又颤,在钟琳惊异的目光中,匆匆行礼,又匆匆离去。

“怎么回事?”钟琳兀自纳闷。

随即她没有多理会时令仪,又吩咐下人撑伞去接时白露几人。

君和垣没有下马车,只遥遥同钟琳吩咐了几句,便匆匆又离去。

时白露立在伞下,遥遥看着马车愈行愈远,在长街雨幕青砖之中,渐渐消失。

“你随我来趟正院。”

秋时的雨已有寒意,时白露拢紧了衣衫,却听钟琳的声音,竟出奇的与秋雨一般寒。

时白露不知钟琳怎么突然如此,转头时,钟琳已然进了相府大门。

她来不及多想,只得跟上。

府中绿植微微染了秋黄,经雨一打,竟落了些叶儿。

时白露随钟琳踏入长廊,长廊无雨,她便趁机甩开为她撑伞的与鹤,拎着裙摆跑到钟琳身旁,“怎么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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