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听她说话,静静地聆听着,我知道姐姐心里很爱很爱皇上,可是谈到最后,她眼里却浮起了泪:“米若,对不起?”
我讶然:“怎生这样说呢?”
“是姐姐夺了你的幸福,本来,是你进宫我嫁给臻王爷的,姐姐真的是自私,可是姐姐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和皇上在一起,米若,你告诉姐姐,要姐姐怎么补偿你,你让臻王休了,还要回到边关去,一想到你要面对很多的言语,还有你的以后,姐姐就很内疚。”
她越说越是伤心,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我轻柔地拭起她脸颊上的泪:“你真要补偿我?”
她用力地点点头:“是的,米若,你想要什么你告诉姐姐,姐姐一定尽全力为你做到。”
我笑:“那你就要开心一些,不管以后怎么样,你只要开心,那就是补偿我,知不知道。”
她感动得眼里又湿意浓浓,我忍不住轻叹:“姐姐,没有谁对不起谁,这是天注定的路,可是姐姐很多事情天注定了,即然我们无法改变,那就要努力去适应,学着更加的开心一些。”
“嗯。”她一抹泪。
我取笑她,不想变得那么的生离死别,我最怕最不想记起的,也就是这样的伤悲的情。
“倒是像我欺负你一样,幸得没有让皇上看到,不然的话准会以为我做妹妹的欺负做姐姐的,让你流泪,他看到岂不是会心疼。”
“才不会呢,米若,姐姐会很想你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我伏在姐姐的肩头上,看着窗上那一盆开得火红的花,这颜色,是以前顾米若喜欢的,只要她喜欢的,姐姐这里就会有。
有这么一个姐姐,是我前世修了多少的福份啊。
“会很快的,准备好了我就走,姐姐你不用为我担心的,米若长大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已做。”长大了不能事事让人操心,长大了要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
“苦了你了。”她心疼地说。
其实不苦,你说我苦,可我看你,姐姐你又何尝不苦呢?各站在不同的地方,我们姐妹却不是看到谁比谁好,而是会想到谁比谁苦,但愿我们一辈子都会是好姐妹,最好最好的姐妹。
出去的时候容儿朝我眨眨眼,我感激地朝她一笑。
姐姐又让她带我出宫,穿过那泛着波光潋滟的湖,临着柳树的边缘,则是碧绿碧绿的莲荷,一抹淡青色的影子,在那绿烟之中昂首翘望,我停了下来:“安淮王。”
“二小姐,要不我先将这些东西提到宫门口去,在那儿等二小姐。”
当真是一个很伶俐的宫女,心下很感激,却也只能温和地说:“那你在那稍等我一会,我去跟安淮王道个别,嗯,我只是谢谢他。”
容儿一笑,提着东西快步而走。
安夜看到我了,他在绿侬中望着我,那儿像是有磁铁一样,吸着我一步一步地上前走,在这宫里啊,我竟也控制不住了,是决定了要早些离开京城,所谓的流言和规矩,怎挡得了我心中的相思。
走得近了,看得清了,却又不敢再前了。
双手之间冒出了汗,我看着他,纵有千言万语,现在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温润的眸子满是疼痛:“米若,你就要离开了吗?”
“嗯。”我点头。
就唯恐多说一个字,我的泪就会掉下来,明明我是很坚强的啊。
“米若,这个给你。”他将卷好的纸给我:“那天画的画,答应要给你的。”
我接过,我咬着唇眨眨眼睛,然后挤出笑:“安夜,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京城来了,安夜,如果那天我送你青丝绦系玉,你会不会接受。”
可是我终归是个不勇敢的人,他没有答我话,我又急急地笑着说:“安夜,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转头就走,他很大声地说:“我会,我会接受。”
这一刻之间,泪真的涌出来了。安夜安夜,我就知道我不是一厢情愿喜欢你的,有你这么一句话,多少空洞和落寞都会填满。
我要走了,你千万不要追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太远了,远到触不到结果的边缘,就此了结吧,趁还没有深陷,趁我们对彼此都还带着好感,趁我们谁都可以离得谁的时候。
爱情在对的时间,遇上对人,那多好。偏得我,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喜欢的人,如果我们相适未嫁时,那我一定不会问完你之后就跑的,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安夜。
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因为你是一个很温和,很宽容的人。
“米若。”他很大声的叫我。
我边走边回头,朝他挥着手,再见安夜。
不要追来,很多的问题,聪明如你一定知道的,你要比我理智才是,我虽然见过的事比你多,可总归我心却没有练就八风吹不动。
跑得气喘喘地,离你远了,可是心也很痛了。
偏得在那阳光之下,不可忽视的人正站在那儿,一身紫色的衣服有些刺眼,脸上带上几分的恭敬:“顾二小姐,老奴等候多时,皇上宣二小姐叩见。”
“什么事?”我差点跳了起来。
越是害怕的人,为什么就越是要见到呢。
“小姐请。”他也不说原因,只是作个请的姿势,让我走他指着的小路,看这样子我是不去不行了。
硬着头发跟着他走,知了叫得让我心里发慌。
浓绿浓绿的大树下,那小阁十分的优雅,还有流水从精致的桥下流过,洁白的玉石圆润可爱,还有几尾小鱼在欢快地游着,皇上十分悠闲地斜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拈着盘里的白花儿,往水里轻撒了起,涟漪散开一圈一圈,静谧得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公公让我进去便退了出去,安静的小阁,我仿若能听到自已的心跳声。
他头也不抬:“倒是让朕好等。”
“不敢。”我大气不敢出。
沉默,可还有什么会比沉默更难受的呢,我讨厌做让猫盯着的小老鼠,仿若在看着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一样,前情往事我都不概记得,可这个皇上的表现,让我不得不讶异。
深呼一口气:“不知皇上召见民女,有何吩咐?”
“吩咐?”他轻笑。
将花放在一边,拍拍手走了我面前,我悄悄地往后面退了二步,他还是一手就抓住了我的发:“米若啊,你与朕之间,怎生说吩咐这二字呢?”
我心里一怵,颤抖得像凌风中的破叶片儿,脚一软跪在地上:“皇上,民女愚钝。”
“谁敢说顾家二小姐顾米若是愚钝之人呢?”他微蹲下身,拉起我的手,硬生生地就将我拉了起来。
手与手相触,像火烫一点让我赶紧缩回来。
他低低地一笑,手指却捏着我下巴,他手指很漂亮,像玉一般的莹白,又如竹一般的修长,淡粉色的指甲像女人一般的秀丽。
“你怎么会怕朕呢?”他手指轻抚着我的脸,低低地在我耳边说:“朕与你的关系,可不是一般啊,顾米若。”
不是一般的关系,难道真如我所猜测的,这皇上和顾米若有染?老天啊,我觉得有些头晕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一双灿亮的眸子肆意地看入我的瞳孔之中,不紧不慢地说:“你忘了朕说过的话,是吧!”
我点头如捣蒜,他眼里滑过很多的狐疑,可我看得出来,那是无情的。
他一笑,我心又提到嗓子眼,以为他又会和我说些让我害怕的事,我直觉皇上和之前的顾米若,必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他却放开了我的下巴,坐回榻上去,那手却随意地往榻上轻擦:“朕逗你玩儿的。”他轻松地说:“你要去玉门关,朕让人护送你去。”
“谢皇上。”
“不过……。”他冷厉的眼神看着我:“朕不得不告诉你一句话,安夜是朕的皇弟,朕看你不是受惊吓之人,却确实是忘了以前的事,你应该知道你自个的身份。”
我颔首,心里一片黯然:“民女知道。”
那么我真的不能再见安夜,我勒令自已,真的不能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