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春想了想,顿觉得老太太说得有道理,这个中关窍,还是她这个姨母运筹帷幄得当。
“可姜宁这般胆大妄为,难道我们拿她真没办法了?”
这汪云春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前些日子打板子那事儿就让她心疼不已,如今见她发愁,她只得宽解汪云春道。
“好孩子,你到这姜家,该享的不该享的福你都占了,她不过闹腾几日,你何必放在心上,何况再怎么说,她也是晋儿的孩子,难不成你还能真杀了她不成。”
后庭斗争她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伤及子嗣,那岂不是整个姜家的根都要被后院的女人们算计进去,百年后她驾鹤西去如何向姜家列祖列宗交代。
见汪云春眼神闪烁,她正色道:“子孙一向是先辈们最看重的,何况现下这关头,姜家若有什么风波影响了老爷上任,我可是不纵容的,你的本分就是教养好两个哥儿们,照顾好宝儿,其他的事,就别操心了!”
等人散尽了,北苑总算重归宁静,老夫人往佛龛里上了三炷香,念叨着祖宗神佛保佑,姜家一切顺利。
她缓缓扶着身边两位嬷嬷的手走向膳堂:“今日之事你们如何看?”
周嬷嬷因收了凌倾的好处,想偏帮几句反倒怕漏了破绽,索性便答非所问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家里孩子们的都是有福之人,老太太大可不必操心。”
家生的许嬷嬷一向更懂老太太心意,她想起方才大小姐那坚毅的眼神,和一双沉静的眸子,加之这步步环环考虑得如此精妙,最终只说:“张氏本就是京城官家出身,教养出的孩子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手段?不过是微末伎俩而已。
可老太太想起姜宁杀气凛凛的气势,仍是心烦意乱:“哪怕张若柔就要倒下了,她女儿也不是个没主意的,只盼她往后安安稳稳嫁去谢家,我们也算得了好处了!”
老太太忽然觉得,这孩子就像一头饿狼,她腹中空空如也,所以无所畏惧,饿极了的狼,就算是老虎也在它手上讨不着便宜。
回了自己的闺房,姜宝儿娇嗔:“这姜宁三番五次让我们吃亏,祖母不惩罚她,反倒来训戒我们,父亲也是,这几日不知是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吃的用的流水似的给她。”
母亲说过的,哪怕她不是嫡出,这家里的好东西也全是她的,怎么现下全变样了!
“父亲还说要将您扶正,可那东苑的病痨鬼又日渐好了,这可怎么办,难道我这出身要跟着我一辈子吗?”
说到这儿她就想起那日被姜宁当面羞辱,羞恼之下,桌上那套上好的油青色茶具被她砸了个稀碎。
汪云春忙哄着女儿:“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姜宁要是真那么有本事,至于前些年像狗崽子似的在咱们手下讨生活吗?我看她是个有勇无谋的,你放心,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她。”
这次,她绝不让姜宁好过,汪云春眼里的狠毒似是要将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