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听,林谷兰有些惊讶起来,“您是这家老板的……?”
“我是他娘!”老妇人又笑了起来,也不管林谷兰刚从酒楼里出来,牵着她的手,又把两人往屋里拉,“怎么,你认识我儿子啊?”
掌柜的赶紧在一边道,“这位夫人前段时间卖给咱们酒楼好几个菜单,最近才这么红火!”
老妇人这下看着林谷兰的眼神更热切了,救了她,又帮了她家的酒楼,这是妥妥的恩人啊!
“还没吃饭吧?”她拉住林谷兰便不放,“今天就在这儿吃,不要钱!”
说罢,似乎是想到林谷兰会拒绝,她直接弯下腰,一脸慈祥地摸了摸丫丫的头发。
“好可爱的小姑娘,今天晚上咱们吃大螃蟹好不好?”
面对如此热情,林谷兰有些招架不住,“我们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都叫来!”老妇人挥了挥手,“楼上有包厢,就当是我这个老婆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那天你走得急,我都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掌柜的看着林谷兰的眼神又变了,没想到这位还大有来头呢!
实在是推辞不过,林谷兰最终来到了二楼的包厢,身边还跟着一头雾水的周海梅和肖君。
听老妇人说完林谷兰的事迹,周海梅惊讶地张大了嘴,“妹子,这可真是好心有好报啊!”
说者无心,林谷兰却把这话又记在了心里,确实如此,她救了肖君,于是收获了周海梅这么一个朋友,救了这位老妇人,人家也如此感恩。
看来,从今往后,她也要多多做善事才行啊!
吃完饭,老夫人又亲自把林谷兰送到门口才离去,还送了两个糖人给丫丫和肖君。
就连那掌柜的也送了不少小吃食出来,并说老板回来之后,他一定把林谷兰的意思转达。
这也就是给林谷兰卖人情了,她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一行人这才踏着夜色往家中去。
卖菜谱的事情暂时没了下文,好在家里的钱还算够用,林谷兰便没太着急,而是又闷头研究起芋圆糖水的改良来。
买来的牛奶十分纯正,不过因为没有经过调制,做糖水的底料总是少了几分味道,需要自己加糖,故而林谷兰整日就呆在厨房,不断品尝着加糖量不同的牛奶,想挑出味道最好的一种来。
其实她现世做了那么多年甜品,早就对芋圆糖水的配方烂熟于心,牛奶的甜度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不过林谷兰从前便对口感十分执着,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
于是,一碗又一碗的芋圆糖水便开始出现在家中的桌子上,从肖宇河到丫丫,就连董英都没能逃过,每天充当林谷兰的试吃员。
几次之后,林谷兰便又把主意打到了来串门的周海梅和肖君身上,直把两人喝得看见芋圆就摇头。
虽然如此,林谷兰的糖水还是获得了一致的好评。
买来的牛奶用完之后,她盘算了一下,挑了个镇上赶集的时候,去买了两头小牛,打算养起来自己产牛奶用,这样算下来能省下一大笔开销。
赶集那天,肖宇河正好无事,便和林谷兰一起去了镇上,一人牵着一头小牛往家走去。
巧的很,肖进忠又蹲在路边,或者说,他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最近这段时间,作为邻居,肖进忠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从林谷兰家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还有浓浓的饭菜香味,他躺在床上,闻得口水直淌。
若说从前,他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肖进忠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的男丁还是个锯嘴葫芦,虽然整日早出晚归的干活,可生活却和他这个游手好闲之人有的一拼。
没想到林谷兰来后,肖宇河家居然摇身一变,眼瞅着越来越好,这让肖进忠分外眼红。
是以他只要听到动静,就会跑到外面来,偷偷看看林谷兰一家又在做什么。
见到两人身后的小牛,肖进忠低下头,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嫉妒的表情。
那两头牛得花不少钱吧?他们哪儿来的银子?不是不久前才修了房子吗?
想归想,有了上次的教训,肖进忠并不敢在肖宇河面前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听着两人进院关门,然后才忿忿地抬起头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香味缓缓地从林谷兰家中飘出,弥漫在周围,肖进忠忍不住凑上去用力吸了一口,感到肚子一阵空虚,转头往家中走去。
“饿死了!”他一脚踢开房门,恶声恶气地道,“晚上吃什么!”
肖进忠的媳妇郭宁正在厨房做饭,听见他的声音,用力抬起铲子,在锅边敲了两下。
“你又死哪儿去了?”
肖进忠大摇大摆地走到厨房外面,“敲什么敲!吵死了!”
“嫌吵就滚出去!”郭宁还是半点好脸色也不给。
肖进忠被噎了一下,悻悻地缩着脖子蹲到一边儿等开饭了,郭宁见状冷笑一声,盛饭的时候,故意又使劲敲了敲锅铲。
等上了桌,肖进忠低头一看,面前放着的是一碗汤面,寡淡的清汤,坨成一团的面条,再配上几片蔫不拉几的小白菜,他的脸顿时也绿了。
“怎么又是这个?”
郭宁刚拿起筷子,闻言啪地一声又放了回去,“爱吃不吃!有能耐自己做去!”
“你怎么说话呢!”
肖进忠还没开口,就听到他爹肖元志重重地一咳嗽,“这饭是人吃的吗!”
“是啊嫂子!”他的二弟肖进义也跟着一撂筷子,“一天三顿都吃汤面,谁能受得了啊!”
见这三个肖家的男人联手,郭宁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是对手,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怒气,重新拿起筷子,打算赶快吃完,赶快走人。
可肖进忠今天在林谷兰家门外受了刺激,满心都是那小牛和饭香,和自己一对比,马上生出了火气。
“说话啊!”他一拍桌子,“你刚刚不是很能耐吗?敢砸家里的锅,真是反了天了!”
肖进忠家徒四壁,什么东西都得扣扣索索地用,万一坏了很可能就没了,听到郭宁居然敢砸锅,剩下的两个男人也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我那是敲!”郭宁气得直咬牙,“谁让你一回家就不说人话的?”
“我要说的不是人话,你能听得懂吗?”肖进忠仗着人多势众,说话更加不客气起来,“再说了,就你做的这破饭,我还得把你供起来不成?”
肖进义唯恐天下不乱,“猪都不吃!”
郭宁骤然爆发,“家里有东西让我做吗?你们一个个和死人一样,一点钱都赚不到,还想吃山珍海味?我呸!”
肖进忠离她最近,一不小心就被吐了一脸,嫌恶地一脚把郭宁踢到在地。
“你个狗娘养的,敢骂老子?信不信老子让你好看!”
郭宁倒在地上,碗里的汤面也撒了一身,又黏又凉,极不舒服。
她看着肖进忠的嘴脸,实在是气不过,抄起一边的凳子就扔了过去。
“王八蛋,我怎么就瞎了眼,嫁到你肖进忠家里来!”
肖进忠一时不妨,被凳子打到了肩膀,顿时诶呦一声,瞪起眼睛看了过去。
“你居然还敢动手?”
“动手怎么了!”郭宁已经气疯了,对着肖进忠就是一阵乱踢乱打,两人撕扯间,不知道是谁一个不慎,竟然将饭桌整个撞翻了!
肖元志和肖进义本来在冷眼旁观,顺便吃着汤面,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连忙退开的同时,桌上的几碗汤面也悉数落地,今天的晚饭算是没了着落。
这还不算,那饭桌本来就摇摇晃晃,被这么一撞,其中一根桌腿喀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诶呀!”肖元志心疼地嘬着牙花子,不知道应该先看汤面还是先看桌子,“坏了坏了!”
肖进义也拍着大腿,“咱家可就这一张桌子了!”
听见父亲和二弟的话,肖进忠扭头看了一眼,登时勃然大怒,掐着郭宁的脖子,就把她往地上扔。
“败家娘们!”他骂骂咧咧地上前,一个耳光扇在郭宁脸上,“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家里好!”
郭宁捂着脸愣了一下,随即尖叫一声,冲上来要和肖进忠拼命,“狗东西,你敢打我!”
肖进义没了晚饭,也心里发慌,见状干脆上去,帮着肖进忠把郭宁按住了,顺便又在她身上踹了两脚。
“悍妇!”
这个词忽然又刺激到了肖进忠,他猛地跳到郭宁身上,开始左右开弓地打起耳光来。
“都是悍妇,你看看隔壁林氏,他们家都修了新房子了,你呢?天天喊着没钱,你怎么不去挣啊?”
郭宁被打得眼前发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肖进义也跟着帮腔,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郭宁贬低得一无是处。
最后还是肖元志怕出事,“算了算了,打死了她,谁给咱们做饭?”
肖进忠两兄弟这才停了手,屋中安静下来之后,忽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墙壁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人比人气死人,肖进忠又不解气地踢了郭宁最后一脚,扭头进屋去了。